“咳咳”
年轻男子虚弱却焦虑的声音,不能穿过这宫禁里的雾凇和阴霾,却让人听着就有些难受。
遥远的开封福宁宫,夜色撩人,月光下宫室富贵典雅如旧,但是随着内室的咳嗽声,上下都透着一股不安。
内寝龙榻之上,赵滋病中不时咳嗽,好在宋太后观察他神志还算清楚,想骂又有点不忍心,最后叹息道:“事已至此,官家先养好身体吧。”
其实这话她说的亏心,天下之权柄,在于皇帝一身,官家在国战时忽然病倒,这其中一个牵的方方面面,赵滋休息不下去,因为她担不起这么大事儿。
已经年近五十的宋绕柔甚至开始失眠,回想起二十年前丈夫的暴毙时的天雷滚滚,自己随后的苦难,不寒而栗。
这时,赵滋睁开眼,看了一眼嫡母,忽然道:“嬢嬢,您怎么有白头发了?”
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但宋太后却感到很心酸,忙用帕子抹去了不久前的泪痕,强做笑颜道:“官家,润儿,你兄妹都已经长大成人,吾甚至都有那么多皇孙了,子孙绕膝人间之福,老去就老去了。”
她是在宽儿子的心,可赵滋不傻,也没时间装傻,直接一叹,“嬢嬢,儿不孝,恐怕不能为您奉老了,以后,就请二位妹妹替我这一份吧。”
这话好巧不巧被赶来的徐慧听到,后者当即崩溃大哭,终于哭的宋太后变色,道:“噤声。”
这就算室内没几个侍从,现在东京权贵都盯着福宁宫呢!你这不是添乱吗!再说了,孩子还病着呢,你哭什么!
赵滋也没力气再哄着生母了,好在宋太后积威之下,徐慧终于慢慢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果然,有些事情女人是最理解女人的。她静了静心,再看儿子,就是满满的心疼,而是有一丝不好意思。
母子之间,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挑开了明说的,赵滋当然也知道这位生母爱自己,而自己何尝不想那些幼年时温柔地好时光。可无论从政治还是情感上,她都是偏向已经他至今的宋太后。
宋太后知道徐慧的委屈,只是她无能为力,她做不到将养了十几年的孩子送给她。
只是这次赵滋得急病极大得缓解了两宫之间的关系,宋太后需要最快稳住内宫并且帮赵滋召见朝臣,而徐太后哭过之后,开始收拾自己的儿媳妇。
没错,赵滋这次彻底病情发作,真可以算是钱皇后气的。
事情要从头说起,因为前线战事忽然开启,赵滋压力增加之后,也全都铺在朝政上。
毕竟河北这边还因为几个常平仓的建立,可以源源不断的送粮食、送金箔。而河东这边虽然有战马加成,但自古就是物流噩梦,但是为了国家胜利,也不可能不考虑。这其中的决断只能赵滋下,毕竟就算他肯放权,谁知道底下官员是怎么样想的。
人性经不起试探,别说夺权那么可怕的事儿了,哪怕是一些中高级官吏,中饱私囊,用高妙的手段从军需上刮油,到了前线之后层层加码,万一士兵吃不饱肚子,拿不到足够的军需,冻死伤着病死了,不仅不符合道德价值,而且人家积攒到一定怨气值就要出事儿。
但就在赵滋许久忽然不进后宫之时,他的爱妃卢德妃去世。
这个卢德妃,正是现任河北转运副使,代王记室参军卢梁燕的姐姐,在后宫七年,生育率两个皇子,所以即使在忙,赵滋也去了仪凤阁调差,因为他不相信卢惊鹊就这么死了。
他这段时间是忙,但不代表他没有基本的关注。卢妃好好的带着儿子在后宫过日子,一向没什么大毛病,不过头疼脑热,怎么可能几天人就没了?
这一查,还真有问题,当日帝后就天崩地裂地吵了一架,钱皇后也是多年压抑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