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世衡接收军备这件事情向上报备过,那个时代,河北产铁量很高,谁也不能说邦媛主动支援其余部队是错误的。相反,河东地区表里山河,乃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如果契丹人抢夺了这片土地,那比河北的丢失更能威胁到中原王朝。
当然,让种小郎君稍微有点儿不适应的是代王把河北军马判签石孝孙(没错他升官了)和代王府机要参军李黛双双派来了。
前者还好说,姑且算是代王的监军,而且他作为石太尉的亲儿子,正好这一趟父子俩还能见个面儿。更何况,种世衡知道这衙内是个成事不足的,只要哄好了,没大事儿。但后者他就有点儿不适应了。
不仅因为李黛的性别问题,更重要的是他是党项族人,对此李黛也不用邦媛背书,在云中军营相见时就主动道:“种都监乃是银夏栋梁,听说在环州一代有很大名声。那里是胡汉杂居之地,想必也知道我族向来为了生存是你死我活的,亲兄弟之间尚且能够背后捅刀子,何况我与李逆之间只是族人的关系,若不是他,我父不会一直积压在开封做个闲职,要我一个女儿出来博功名。您是万万不用担心我会对他心慈手软的。相反的,正因为我出身党项王族,才更明白他们的软肋。”
种世衡只得笑道:“李参军,咱们也算有过交情。您如此坦率,我也说实话。您做一些事情固然比较方便,但终究于名声不好。我在环州多年,李继迁什么性格,什么软肋,我想必也清楚。实在不用劳烦您跑这一趟。”
李黛正色道:“种都监,若我,或者说大王想的是,要整个夏州彻底消失,你确定我的身份还不管用吗?”
种世衡毕竟也是大儒子弟,闻炫音而知雅意,挑眉道:“姑娘是说?”
李黛没有注意或者说没有在意他称呼的变化,而是冷静分析道:“这些年来,赖以故曹将军打下的基础,我大宋银夏边防稳固。除非是做生意,否则李逆渗透非常有限。但是,他立身之处的地斤泽十分贫困,咬不动大宋,辽国又有意限制他的发展。他就只能往吐蕃诸部和更远的归义军处打压了。沙州也好甘州也好,都不如青塘的吐蕃六谷部富裕。”
种世衡点头,不知不觉间,已经认同了眼前这个党项族女臣,他唤来士兵,拿来一副简陋的沙盘,亲手简单的标注了西北几个重要城市的位置,分析道:“其实这一代最富裕的还是瓜州,这是从甘州入瓜州,必过玉门关,那里有我大宋的守将。所以李继迁才如此背信弃义,企图让我河东大乱,首尾不能相顾,自己捡便宜。”
李黛点头,“正是如此,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野心只怕还不止如此。若是我大宋稍稍软弱一点,他非要割据河外三州,加上河西之地,自立一国,称王称霸才好。”
种世衡变了脸色,道:“他这是痴心妄想,如今早就不是当年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时代了。”
李黛笑道:“所以咱们一定要把扼杀在萌芽阶段,说起来也不算萌芽了,这些年他也给大宋添了不少麻烦。都监只管将我带到夏州,带我拜见过石太尉,就去与那六谷部的首领联络。”
种世衡自然知道李黛是代王西线的情报头子,这种事情不敢深问。眼看眼前之人如此得力,他也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于是带上精兵就护卫着大家出发,除了经过太原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去拜见了一下守将崔翰,一路上再无停顿。
所谓夏州就是后世的塞上江南。自从离开太原,越往西处越是沙漠戈壁,原地黄土。但到了这里,却是万丛中一点绿,人们生机勃勃。李黛看的也是感慨,石孝孙要是心大,一路上勤勤恳恳的做着笔记。见着亲爹,父子两个都是感慨万千。
李黛另有一向任务,当即对石保吉道:“大王是做姨母的,怕写信给石太尉您不信,特命下官前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