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着李承乾那样,“吾为天子,当肆吾欲。有谏者,乃杀之,杀五百,岂不定?”
他只是不想被文官集团牵着鼻子走,变成一个被迫的所谓圣君,而不是听不进去合理的建议,何况这个建议人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亲妹妹。
赵滋道:“哀民生之多艰。可现在,朕连保护子民都做不到。更别谈让他们做好日子。罢了,我以后尽量控制脾气,不再摔摔打打了,那是无能之人才有的表现。”
这才对了嘛!邦媛见状顺着竿子道:“哥哥说的是,但之所以出现自河北至开封。国人对大宋这种态度,就是因为之前的皇帝贵人只知盘剥百姓而不知与他们恩惠。往事已矣,哥哥既然已经身为君王,自然不能要这样种事情再发生了。”
赵滋算是听出来了,道:“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和曹彬一起出去带走澶州兵马?”
邦媛也干脆摊牌,道:“是,我乃大宋天子之胞妹,若我都能与兵士民夫共苦。谁还能不信朝廷坚守之决心,听说这些天已经有人提议迁都,被寇大参骂回去了吧,说来我们认识这位姨夫十几年了。他还是头一次同意我的观点呢。”
没错,现在在朝廷大员里,唯一支持邦媛出去带兵的只有寇准一个人。不过鉴于他位属宰执,也有小官员跟风。
赵滋不说话,邦媛最后道:“我与哥哥一同长大,深知你明白所有的道理。也知道,除了我的安危之外,这是最优的选择。到底如何?我不逼你,但赵邦媛只有一句话,即使您不同意,我单枪匹马也会出开封。保卫我华夏之疆土。”
说罢走下,在大殿之上行军礼而去。
却不想出了殿外,月光清冷下竟然有个妇人撑着伞在外,邦媛惊呼道:“姐姐,您怎么还大冷天里站着不进来,跟着您的奴婢呢?”
原来来人正是徐慧,她已经年近五十,再怎么显年轻,鬓角也有了微霜。今日未做道姑打扮而只是穿了一身素淡的褙子,添了一些世俗烟火气,她笑道:“我本来是要进去的,怕你们兄妹两个真的吵的厉害。只是后来听见你们说了许多话。就不想让别人听到,吩咐他们都走了。孩子,你没有让我失望。”
邦媛都有点懵,敢情您对我还有过什么期望?那您早和我说呀。弄得我每次回来给您挑选礼物都要纠结半天。
徐慧不知道她想的杂乱,只感慨说:“我一直以为保卫国家是每个人的职责,所以才会觉得十四万人齐卸甲,宁无一个是男儿。可你刚才的话让我怀疑自己了,后蜀皇室奢靡无道。百姓食不果腹,均是粮饷不足,他们凭什么为了这个朝廷卖命呢?但后蜀只是偏安一隅,不甘的只是蜀人。如今,大宋却是中原正统,若是被胡人逼的迁都,那就真是五胡乱华再现了。我一辈子自命不凡,却要你一个孩子来说破最简单的道理。只是战场上刀枪无眼,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邦媛略微沉默,然后退后几步,大礼叩拜。
徐慧也眼眶微微湿润,却再不知道说些什么,转头唤过宫人,传了暖轿子走了。
正月十四,西北曹光实石保吉窦神宝联名上奏,果然,西北地区再次出现暴乱,他们虽然能够镇压,但是也无力再抽调兵力了。
赵滋终究无奈,任命曹彬为定州路兵马元帅,邦媛副之,一起出河北招募兵马,收拢残兵。
这个提议放在平时,非得吵上个三天三夜不可。有人会觉得赵邦媛身为皇族不可以在赵曹彬之下,也会有人觉得赵邦媛身为女子出去领兵已经算是胡来,怎么能命已正式官职?
但现在局势严峻之下,个人忙的都团团转了,谁也没空再啰嗦。就这样,伴随着上元节的昭昭明月,赵邦媛随着百战大将曹彬踏马而出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