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保持冷静。
“需要死亡证明、事故认定书,还有……”张光天犹豫了一下。
看向李明华,“可能需要尸检报告。”
张光天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想到是在医院,又塞了回去:“公司这边会全力配合,法律顾问明天一早就到。不管怎么说,老李是在工作期间出的事,该承担的责任,公司不会推卸。”
走廊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远处护士站的电话铃声在响。
我看着张光天脸上的淤青,又看向几乎虚脱的李明华,一种无力的沉重感从脚底漫上来。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们这些外卖员就像随时可以被替代的零件,但老李不该只是冷冰冰的统计数字。
“谁是家属,需要签字!”护士喊了一声。
李明华摇摇晃晃站直,用袖子擦了把脸。
在跟着护士走过去之前,他回头看了张光天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股拼命的狠劲已经消散了。
当那扇门在李明华身后关上,走廊里只剩下我和张光天。
张光天开口想解释:“老李这事……”
我没接话。作为另一个外卖站点的负责人,我太清楚东哥外卖的排班制度有多苛刻。
他们推行所谓的动态排班,实际上就是把骑手当牲口使,经常一个电话就让人临时加班,连轴转十几个小时是家常便饭。
张光天作为站点负责人,对这些不可能不知情,甚至可能还执行了不少上面的浑蛋规定。
可现在人都没了,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我去看看老李。”我最终只是这么说。
张光天点点头,指了指走廊尽头:“在负一层的太平间,我让护士带你过去。”
太平间比楼上更冷。
不是空调的那种凉,是透进骨子里的阴冷。
看守的老头看了看护士给我的纸条,拉开一个不锈钢柜子。
老李躺在那里,脸上已经清理过了,但额角还有没完全擦干净的血迹。
他的表情很平静,比我记忆中任何时候都平静。
记得在袋鼠外卖共事那三年,我们不算很熟,就是偶尔在等单时聊几句。
他总说等儿子结了婚就回老家,在县城开个小卖部,现在这些都成了空话。
站了大概十分钟,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