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狐跑遍了后山。
」苏明远眼中泛起笑意,「令师玄清道长,是老夫的故人。
」
记忆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沈砚之确实记得,有一年山上来了位带官帽的客人,和师父在禅房里谈了很久。
他偷听到「盐引」「贪墨」之类的词,还被师父罚抄了一百遍《道德经》。
「家父说,玄清道长曾救过他的命。
」苏晚晴端来一壶热茶,茶香袅袅,「当年云岫山遭难,家父本想派人救援,却被朝中势力阻挠,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
沈砚之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颤。
这些年他浪迹江湖,杀过不少千机阁的人,却始终查不出当年血洗云岫山的主谋。
如今看来,这背后竟牵扯着官场暗流。
「千机阁的阁主,到底是谁?」
苏明远叹了口气:「江湖传言,阁主是个女子,人称『无面观音』。
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知她智计无双,手下有十二位护法,个个都是顶尖高手。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密函,「这是老夫查到的,关于盐引贪墨案的证据,牵涉到户部尚书李嵩。
千机阁要杀我,恐怕就是为了这个。
」
沈砚之展开密函,上面的字迹娟秀,倒像是女子所书。
函中记录着李嵩近三年来私吞盐引、勾结盐商的罪证,甚至提到他暗中培养杀手组织,铲除异己。
「这字迹……」
「是千机阁一位叛逃的侍女所写。
」苏明远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她送来密函后,便被人灭口了。
老夫怀疑,千机阁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
夜深时,沈砚之坐在玉兰树下,摩挲着那枚云纹玉佩。
月光透过花瓣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忽然,他听到院墙外传来极轻的衣袂破风之声,像夜鸟掠过树梢。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墙头闪过一道黑影,落地时悄无声息。
来人身着黑衣,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清澈如溪,却又带着几分警惕。
「沈公子别来无恙。
」女子的声音很柔,像山涧的泉水。
沈砚之认出她腰间的令牌——半朵罂粟,却比「玉面狐」的令牌多了一道金边。
这是千机阁护法的标记。
「阁下是?」
「十二护法,第七位,影。
」女子缓缓摘下面纱,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左眉角有颗小小的痣,像落在眉梢的星子,「我是来送一样东西给沈公子的。
」
她递过来一个油纸包,打开后,里面是块烧焦的木牌,上面刻着半个「云」字。
沈砚之的呼吸骤然停滞。
这是云岫山弟子的身份牌,他自己的那块,早在十年前的大火中遗失了。
「这是从千机阁的档案室找到的。
」影的声音低沉下来,「当年血洗云岫山的,除了李嵩,还有令师的师弟,玄尘道长。
」
第三章山雨欲来
玄尘师叔。
沈砚之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是笑眯眯的中年人。
他是师父唯一的师弟,擅长制暗器,每年都会给沈砚之做一把木剑。
可在那场浩劫中,玄尘师叔据说为了保护藏经阁,与敌人同归于尽。
「不可能。
」沈砚之的声音有些颤,「师叔是为了云岫山死的。
」
「信与不信,沈公子自会判断。
」影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玄尘道长与李嵩的密信,记录着他们如何里应外合,夺取云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