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前握在手里的东西,当时她以为只是块普通的玉佩,随手收在了妆匣里。
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凤梧」二字。
玉缝中夹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师父的字迹,却不是她熟悉的苍劲笔锋,而是带着几分娟秀的行书:
「吾女栖凤,见字如面。
汝父乃镇北将军沈惊鸿,当年为护《军防图》,满门被抄。
为父将你托付于凤栖梧,以竹为姓,以凤为名,盼你平安长大,勿涉江湖纷争。
『凤食竹』非口诀,乃沈家家传刀法,以竹练气,以凤为形,最后一式『凤还巢』,需以梧桐木为引……」
沈凤栖的指尖抖得厉害,纸页上的字渐渐模糊。
原来她不姓竹,姓沈;原来师父不是无亲无故的隐者,是父亲的旧部;原来这片竹海,从来都不是避世的桃源,是护她周全的屏障。
哑叔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递来一杯竹露。
他比划着,指节叩了叩自己的喉咙,又指向玉佩,眼中满是急切。
沈凤栖忽然明白——哑叔不是天生喑哑,是被人毒哑的;他不仅是杂役,更是父亲当年的亲卫,一路护送她到凤栖梧。
「哑叔,我爹……是被谁害死的?」
哑叔拿起一根竹枝,在地上写下两个字:「魏阉」。
权倾朝野的魏忠贤。
沈凤栖的心脏像被竹篾狠狠勒住。
她想起三年前,有位自称来自北方的游医曾在竹海停留,闲聊时说过镇北将军通敌叛国,满门抄斩,连祖坟都被掘了。
当时她只当是江湖传闻,如今想来,那游医看她的眼神,分明藏着深意。
「凤食竹的刀法,您会吗?」沈凤栖望着哑叔,他的手粗糙却稳定,握刀的姿势藏着常年习武的痕迹。
哑叔点了点头,取来一根青竹,挥臂劈下。
竹枝在空中划出的轨迹,竟与她平日练的刀法隐隐相合,只是更刚猛,更凌厉,像极了振翅欲飞的凤。
夜幕降临时,竹海深处忽然传来马蹄声。
沈凤栖藏身竹影间,看见一队玄甲骑兵穿过竹林,为的少年将军白衣胜雪,腰间佩着的虎头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是镇北军的军服。
可镇北军不是早在三年前就被魏忠贤以「通敌」罪名解散了吗?
少年将军似乎察觉到什么,勒住马缰,朗声道:「在下萧策,奉故将军沈惊鸿之命,特来凤栖梧,寻一位姓沈的姑娘。
」
沈凤栖的呼吸骤然停滞。
萧策——这个名字在父亲的旧部口中出现过,是父亲最信任的副将之子,当年才十二岁,据说被父亲送到江南避难。
她从竹影中走出时,萧策的眼中闪过震惊,随即是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翻身下马,对着沈凤栖深深一揖:「末将萧策,参见大小姐。
」
第三章竹中秘辛
萧策带来的,不仅是故人的消息,还有一箱沉甸甸的卷宗。
卷宗里是魏忠贤构陷镇北军的证据,还有一份《军防图》的残卷。
萧策说,当年父亲察觉魏忠贤与后金勾结,暗中绘制了对方的布防图,却没想到消息走漏,招来灭门之祸。
父亲临终前将图分成三份,一份交给哑叔,一份藏在凤栖梧,还有一份,至今下落不明。
「魏阉党羽遍布朝野,我们必须在他找到完整地图前,将证据呈给陛下。
」萧策的手指点在卷宗上的一处标记,「可这份残卷缺了最重要的关隘布防,哑叔说,只有『凤食竹』能解开其中的玄机。
」
沈凤栖看向哑叔,他正用竹刀在地上刻画。
那些交错的线条,渐渐连成一幅地图,与卷宗里的残卷严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