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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去您家。”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最终传来一声嘆气的“好”。
郑仪站在一栋老式二层小楼前,打量著这座许家宅院。
白色的外墙已经泛黄,墙角爬满青苔,但依稀能看出当年镇政府“领导住宅区”的体面。栏杆刷过新漆,院子里栽著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晾衣绳上掛著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衫。
一个曾经权力在握的財政副所长,如今只剩这点体面。
郑仪敲了敲铁门,很快,一个佝僂著背的老人走了出来,许志刚比档案照片上衰老许多,六十岁不到的人,头髮已经全白。
他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镜,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郑镇长,稀客啊……”
“打扰了,许调研员。”
郑仪点头致意。
许志刚连忙摆手:
“哪敢当『调研员』,您叫我老许就行。”
他侧身让出条路,引著郑仪进了客厅。
屋內意外的整洁,但家具都是十几年前的老款式,沙发套打著补丁,茶几上的旧报纸堆得整整齐齐,一台老式电视机正播著地方新闻,声音调得很小。
郑仪的目光在墙上扫过,一张泛黄的“大塘镇財政所先进工作者”奖状,日期写著2014年;旁边是几张褪色的全家福,照片里的许栋还是个穿著校服的少年,而如今却已是篮球场上那个满眼冷漠的青年。
“您喝茶。”
许志刚端著茶杯过来,手有些抖。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
郑仪接过茶杯,却没有喝。
他直视著许志刚浑浊的眼睛,缓缓开口:
“许调研员,我看过所有资料了。“
许志刚的手明显抖了一下,茶水在杯中晃出细小的波纹。
“问题很多。“
郑仪的声音很平静,既不是质问也不是嘲讽。
“但我不是来断人生路的。“
许志刚僵在原地,眼镜后的双眼死死盯住郑仪,似乎在判断这句话有多少可信度。
许志刚突然笑了,笑声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