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上的他逆着风向她走来了,阴雨连绵天气,他撑着一柄青绢凉伞将她护在怀里。她一步一蹒跚的跟着他的步伐,走着走着,突然,眼前之人化作一股青烟无故消散。
她霎时激动地四处张望,紧握着凉伞。除了被细雨冲刷的北在玉,再无他人。
她手里还攥着那封信,信纸稍抬,落款时日已是数月之前,信封泛着黄色,由于笔墨沾了雨水,渐渐消散褪去。
“不要!不要…”她扔了伞,双手疯狂地摩砂着纸面,“林疾,你别走…”她无措地和雨蹲下,瘫坐在雨中,望着消失殆尽的信,仰天怒吼。
她失去了林疾就相当于失去了所有。
她躺在漫天大雨之中,身心皆无力。
翻开书卷最后一页,仍清晰的记载着她之后的事。
她离开了那个令人悲伤的地方,她去了一个别人不知晓的山顶,在那里寻到一座竹楼。她把青绢凉伞好生保存在沉木做的盒子里,日日夜夜,过得毫无生气。
直至一日醒来,过往一夜皆忘。
时过境迁十年,她年龄已至二十有八。
今日,她见山外雨亦空蒙,淡淡拿出那把凉伞,独自下山去。
山下村庄无人居住,只有一座没有落满灰尘的扶风亭。她好奇的走到那里,将凉伞搁置亭柱一旁,掀开快要朽烂的书卷,一目一行看下去。看完之后,双目泪红。
她合上书卷,任由泪水倾洒。
她望着偌大的扶风亭外,帘幕微漾,沉雾胧雨之间,仿佛看到一人缓缓向他走来。
行至亭下,发丝濡湿。
他莞尔一笑,她伸手轻触。
瞬间,他化作梦沙消散而去。
“林疾…”她喃喃道。
她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袭大红戏袍,沈怜君站在扶风亭里,袖袍微舞,似那日的莲步轻移,良辰美景。
一曲人终散。
她研好桌角放置的墨,在书卷尾处写到:世人皆云,人心向来叵测。可我所希冀的,不过朝朝暮暮皆是你,日日年年不如是你。
亭外阴雨缠绵,乌云翻转几侧。
她写完最后一句,搁置好笔墨。
转身撑起那把青绢凉伞,渐渐消失在雾雨之中。
“难耐经年,北上在玉,南下成疾。”
(番外?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