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二弟的仇要报,但大汉的江山,更不能丢。”
回成都的队伍在褒斜道里走了整整半月。
魏延的铁甲军在前开路,马蹄踏碎了山道上的薄冰,叮咚声在山谷里反复回荡。
刘备掀开车帘时,正看见赵云勒马立在崖边,白袍被山风掀起一角,像极了当年长坂坡前那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子龙在看什么?”
刘备的声音带着旅途的沙哑。
赵云回身拱手,银枪在鞍前泛着冷光:“秦岭积雪化了些,怕前路有塌方。”
他顿了顿又道,“昨夜收到斥候回报,曹操已退回长安,留夏侯渊守陈仓。”
刘备望着崖下蜿蜒如带的栈道,木栏上还留着去年激战的箭痕。
他忽然想起建安十三年,也是这样的春日,他在长坂坡弃了妻儿,是赵云抱着阿斗从百万曹军中杀开血路。
那时他摔阿斗的举动,究竟是真心还是做给将士看的?如今连自己也记不清了。
“孔明呢?”
“军师在后面核对粮草账簿。”
赵云低声道,“主公,您近来睡得太少了。”
车帘被风卷得噼啪作响,刘备摸出怀中那枚玉佩。
玉石被体温焐得温润,“兄弟”
二字的刻痕里还嵌着些血丝——那是在阳平关城头,他攥得太用力,指腹被划破渗进去的。
“子龙,”
他忽然开口,“你说二哥在天上,会怪我吗?”
赵云沉默片刻,拨转马头与他并行:“云记得建安五年,主公在徐州被曹操击溃,关将军降汉不降曹,斩颜良诛文丑后千里寻主。
那时他若想留在曹营,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山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刘备忽然想起关羽过五关斩六将时,护着的不仅是两位嫂嫂,还有一整车的《春秋》竹简。
他这位二弟,从来都是把忠义看得比性命还重。
“传令下去,”
刘备将玉佩重新揣好,“加快行程,早日抵达成都。”
车队行至剑阁时,遇到了前来接应的马。
这位曾让曹操闻风丧胆的锦马,如今鬓角已添了些霜白,见到刘备翻身下马,甲胄上的冰碴簌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