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了腰板、眼中燃起希望的郭英,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那点微弱的希望之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深沉、更冰冷的绝望!
他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坐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老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巨大的荒谬感。
双标!赤裸裸的双标!对自己南宫患难的妃子有情,对弟弟的妃子却如此心狠手辣!
这诏书……这废除殉葬……对他郭家有何意义?!他孙女郭贵妃的命,终究是白白填进去了!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这位老将,让他瘫在那里,如同被抽去了脊梁。
耿炳文看着老友瞬间垮掉的样子,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勋贵队列里,响起一片压抑的、倒吸冷气的声音。朱祁镇此举,在他们心中彻底坐实了“刻薄寡恩”四字。
就在这悲愤、绝望与鄙夷交织的沉重气氛中,天幕画面陡然一变。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一幅带着几分温情(此刻看来却无比讽刺)的动态场景:
年轻的宣宗皇帝朱瞻基,身着常服,满面春风地将一个玉雪可爱、约莫两三岁的孩童抱在膝上。孩童穿着小小的太子服,眼睛亮晶晶的,正是幼年的朱祁镇。
宣宗含笑,声音温和却带着期许:“儿啊,将来若你为天子,能使天下太平乎?”
小小的朱祁镇毫不迟疑,声音清脆响亮,回荡在奉天殿内外:“能!”
宣宗眼中笑意更浓,又问:“若有犯上作乱、干扰国法纲纪者,尔敢亲率六师,讨伐不臣乎?”
孩童挺起小小的胸膛,神情是孩童特有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坚毅”,大声回答:“敢!”
画面中,宣宗龙颜大悦,当场解下自己身上的龙袍玉带,披裹在小朱祁镇身上,将他放在宽大的龙椅上。左右侍从激动地跪倒,山呼万岁。幼童坐在龙椅上,小小的身躯包裹在宽大的龙袍里,懵懂中带着一丝“睥睨天下”的得意。
这段记载于《明史》、本意彰显宣宗识人之明、后继有人的温情画面,此刻在洪武十三年的奉天殿内播放出来,却产生了毁灭性的喜剧效果!
短暂的死寂后——
“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哈哈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肆无忌惮、几乎要掀翻奉天殿琉璃顶的狂笑轰然爆发!
武将们笑得捶胸顿足,文臣们笑得前仰后合,连素来持重的太子朱标都掩面摇头,肩膀不住耸动。这反差太大了!大到荒谬!大到足以冲散之前所有的沉重与愤怒!
“亲率六师?讨伐不臣?”晋王朱棡拍案而起,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他指着阶下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朱棣,声音洪亮,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毒嘲讽,“老四!我的好四弟!听见没?你的‘好圣孙’!他做到了!他真的亲率六师出征了!只是讨伐的不是不臣,是把自己讨伐进瓦剌人的羊圈里去了!哈哈哈!旺三代?你这圣孙旺得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他是专往上‘旺’祖宗的脸面啊!”
秦王朱樉阴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紧随而至,精准地补上最致命的一刀:“庙号?‘英宗’?他也配?”
他嘴角挂着讥诮的冰渣,环视众人,慢悠悠地道,“依本王看,庙号得改!就冲他那‘土木堡’的丰功伟绩,‘堡宗’二字,实至名归!哦,对了,还得加封个尊号——”他故意拉长了调子,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吐出,“‘大、明、第、二、战、神’!”
朱棡立刻配合地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拍着大腿怪叫:“第二?那第一是谁?”
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