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拖行的身影之上:
“永乐十五年,谷王朱橞,废为庶人,禁锢新安卫。”
秋风卷过广场,带着深秋的寒意。勋贵们看着那行字,再看看天幕上谷王消失在高墙阴影里的狼狈身影,一时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金川门洞开的荣光仿佛还在昨日,转瞬便是阶下囚的结局。
这巨大的反差,这被遗忘又被迫记起的“功臣”,让这些见惯生死的悍将们,心头也掠过一丝莫名的寒意。这洪武十三年尚是懵懂幼童的朱橞,他的未来,竟是如此一出荒诞而凄凉的折子戏?
天幕的光影流转,聚焦于奢华却弥漫着诡异躁动的长沙谷王府。
不再是金戈铁马的战场,而是阴谋在锦幔绣帷下悄然滋生的温床。
场景一:王府密室·谶语狂想
烛火摇曳,映照着谷王朱橞那张因酒色和野望而微微浮肿的脸。他不再是当年金川门前那个带着几分谌媚与投机色彩的年轻王爷,多年的优渥和永乐帝刻意的纵容,已将他养得骄狂不可一世。他醉醺醺地挥舞着一卷不知从哪个江湖术士手中得来的破旧谶书,唾沫星子喷溅在簇拥着他的几名心腹幕僚脸上。
“看!都给本王看清楚!”朱橞的声音因亢奋而尖利,“‘十八子,主神器’!这谶语,天意昭昭!天意昭昭啊!”他猛地将谶书拍在紫檀木案几上,震得杯盏乱跳。
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闪烁的幕僚谄笑着凑近:“王爷睿智!此谶非王爷莫属!想那永乐陛下,序齿行四……”
“哼!”朱橞粗暴地打断他,鼻孔朝天,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贪婪,“四哥?他能靖难,靠的是北平那点兵和运气!本王呢?本王是太祖爷正儿八经的第十八子!”他刻意加重了“十八”二字,手指用力戳着自己的胸口。
另一个幕僚小心翼翼提醒:“王爷,宗人府玉牒所载,您本是十九子,因九爷赵王早夭未序齿,故……”
“放屁!”朱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勃然大怒,抄起一个玉镇纸就砸了过去!那幕僚吓得抱头鼠窜。“本王说是十八就是十八!赵王死了不算数!本王就是天命所归的‘十八子’!神器,合该本王来坐!”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着十二章衮冕,高踞奉天殿龙椅的景象。
场景二:后园禁地·“厉兵秣马”
画面切换至王府深处一个被高墙围起、守卫森严的偏僻院落。这里与王府前庭的歌舞升平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桐油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几座简陋的棚子下,炉火正旺。铁匠赤着膊,叮叮当当地敲打着,火星四溅。打出来的东西,却多是些形制古怪、一看就非军中标配的刀剑,刃口开得歪歪扭扭。
另一边,木匠正对着几张粗糙的图纸,满头大汗地拼凑着几艘……勉强能称为“船”的木头架子,大小也就比画舫大些,别说下海,放长江里都够呛。角落里,几个王府护卫打扮的人,正懒洋洋地拿着新打好的、弓臂都弯得不对称的长弓,对着几十步外的草靶有一搭没一搭地射着,箭矢歪歪斜斜,十箭倒有七八箭脱靶。
旁白带着冰冷的嘲讽响起:“自我催眠的野心,催生着可笑的行动。谷王朱橞,在王府一隅,开始了他的‘霸业’奠基:秘密招募的所谓‘亡命’,多是些市井无赖或逃籍匠户;打造的兵器,粗劣不堪;操练的士卒,散漫无纪。其‘厉兵秣马’,如同孩童过家家,徒增笑柄,却已踏上自取灭亡之路。”
场景三:厅堂惊“喜”·建文“再世”
王府正厅,气氛压抑。朱橞正为“大业”进展缓慢而焦躁地踱步。忽然,心腹管家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因激动而变调:“王爷!王爷!大喜!崇宁王……崇宁王殿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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