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连法国人自己都难以否认。
“总得有人开始考虑战爭之后的事了。”
更何况,答应威尔逊的提案其实並不难。
克列孟梭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线战场和岌岌可危的法意边境,压根没把毫无战略价值的北非殖民地放在眼里。
眼下德军的大炮正在距巴黎仅130公里的兰斯轰鸣不断。
就算在北非拼死战斗,也保不住法国本土。谁还会在意北非的安危
当然,这对驻守北非的阿道夫梅西米(adolphe ssiy)来说,无异於一记闷棍。
克列孟梭的態度,几乎等同於彻底放弃了梅西米与他麾下士兵。
“不过我和梅西米关係不错,只要把情况解释清楚,他会听我的。”
但法国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答应美方的要求。
外交上若一味顺从,那就不是谈判,而是示弱了。
於是,普恩加莱决定提出自己的条件。
反正现在著急的是美国,是威尔逊,不是法国。
“只要美国能保证,即使我们法国战败,也能保住摩洛哥、阿尔及利亚与突尼西亚这三块殖民地,我就接受威尔逊总统的提案。”
“这......这个......”
夏普一下语塞,迟迟无法回答。
因为德国,尤其是那个已经占据了大片殖民地、却依旧贪得无厌的英国,根本没打算让法国在战后留下一寸殖民地。
“这事......我一人无法做主,必须徵求白宫的意见。”
“那你就赶紧去转达我的条件吧。时间对我们法国,也对你们美国,都所剩无多了。”
普恩加莱语气加重,夏普也不敢怠慢,匆匆告辞。
然后,第二天清晨——
“伍德罗威尔逊总统已经同意了普恩加莱总统的条件。”
再次出现在总统面前的夏普,带来了一个字:“接受。”
......
“啊!”
“哎呀,亲爱的,你还好吗你全身都是冷汗啊......”
“哈、哈哈。只是刚才打了个盹,做了个噩梦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別放在心上。”
1914年6月28日,星期日。
一个男人在恐惧与罪恶感中惊醒,浑身颤抖。
他的名字叫托马斯。
是隶属於柏林警察厅第五科的普鲁士秘密警察之一。
“亲爱的,我出去一趟,有个人要见。”
“这大晚上的”
“是警务上的事。”
“星期天晚上还让人工作,看起来警方人手是真的紧张啊。”
“说的没错。总之我会在天亮前回来,你先睡吧。”
托马斯吻了吻毫不知情、依旧天真灿笑的妻子的额头,走出了家门。
战后第二个夏天的夜空,依旧被明亮的月光与星光照亮。
唯独与他即將腐烂的良心背道而驰。
那还是数月前,奥斯曼帝国和义大利王国尚未投降,美军也尚未跨海而来的时候。
托马斯奉贝特曼霍尔维格副总理之命,和其他普鲁士秘密警察一样,出门监视红党人是否有任何不轨的图谋。
然后,他亲眼看见了。
排在最高警戒名单之首的斯巴达克同盟,正秘密购入枪枝与手榴弹。
自认是爱国者也是优秀秘密警察的托马斯立刻將这事上报,然而迎接他的並不是逮捕命令。
而是一纸“只需观察”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