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又想起什么似的在裤子上擦了擦才握住陈江的手。
孙母也跟着站起来,嘴唇颤抖着:“俺家克明.他咋样了团长说他在医院,伤得重不”
陈江感觉喉咙发紧。
他瞥了眼龙凯峰,后者立即朝他使了个眼色,
陈江会意,没有选择回答,而是给他们加了点水,
“叔,婶,先喝口水。”然后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们是怎么过来的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孙父连连摆手,“部队给买的卧铺票,俺这辈子头一回坐呢!”他的笑容里带着朴实的骄傲,却又很快黯淡下来,“就是.就是接到电话说克明受伤了,孩子他娘一宿没合眼”
孙母的眼圈已经红了:“领导,俺家克明从小身子骨结实,当兵三年没生过病,这回是伤着哪儿了严不严重”
陈江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该怎么解释那个在村里放了炮仗庆祝儿子参军的老父亲,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无法继续适应部队训练的儿子
参谋长林晓适时地插话:“叔,婶,具体情况还是去医院看了再说吧。团里已经安排好了车,咱们现在就能过去。”
孙父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
老农民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拎起了那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这是克明最爱吃的落生,他娘亲手做的.还有晒的地瓜干.”
去医院的路上,孙母一直紧紧攥着那个印着“尿素”字样的袋子。陈江从后视镜里看到,她时不时抹一下眼角,却又在丈夫看过来时强装镇定。
“克明在部队表现很好,”陈江试图缓解凝重的气氛,“每次训练都抢在前头。”
孙父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他的语气里满是骄傲,却又带着心疼,“他从小就很要强,就是咱家的这个条件差了点,不然当初就让他去读高中了。”
军区医院的白色大楼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陈江带着二老穿过长长的走廊,
孙母的脚步开始发颤,不得不扶着丈夫的手臂。
病房的门开了。
病床上的孙克明看到父母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顿时瞪大了,随即泪水夺眶而出:“爹娘.”
孙母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在儿子身上,然后缓缓下移——那打满石膏的右腿,像一把尖刀刺进她的眼睛。
“我的儿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病房。
孙母扑到床前,颤抖的手悬在右腿上方,却不敢触碰。
她的哭声像是要把这些年的辛酸和期待都哭出来,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孙父站在原地没动,但陈江看到老人家的手在发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慢慢转过头凝视着陈江,“首长,你跟俺说句实话,克明的腿,是不是残废了”
这时候楚宁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孙父问,于是她赶紧回答,“不会的,他只是受伤,我们已经帮他接上了肌腱和神经,脊椎也没有问题。
孙父一听,疑问的问道,“那为啥他的右腿成这样了”
“这是石膏固定,只要等他养好了,就可以下地走路的。”楚宁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表达出来。
孙克明的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爹,对不起我.”
“别哭!一个大男人哭,丢人不你还是个军人哩!”孙父突然提高了声音,又立即压低,“活着就好,腿也保住了,这就要知足了。”他说着,自己却哽咽了。
陈江站在病房角落,喉咙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