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顿时有种胸口遭人重击的感觉。
因为她的话,几乎就是给那名战士判了死刑。
“能让他恢复自理能力,这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极限了。”楚宁艰难地补充道。
“先不要让他知道,我怕那娃子受不住打击。”王庆瑞指示道。
“好的,王叔,病人的家属,由部队通知还是由我们来通知”
“我们来吧,该来的肯定还是要来的。”王庆瑞知道,这个电话是极其难打的,非常难开口,但必须要由部队来打,这是责任,更是担当。
等王庆瑞他们都散去,陈江带着三营的人守在特护病房外面,病人的麻醉还没有醒。
楚宁则是在他身边陪着,姜发挥等人很识趣地跑到楼梯口“放松”去了。
陈江很心疼楚宁,她做了这么久的手术,应该去休息一会儿,但楚宁并没有离开,她觉得陈江现在需要有人支持。
“其实面对调查组,我没有什么好怕的,问心无愧,只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家人。”陈江看了一眼病房的大门,忧心忡忡道。
任何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都会受不了,陈江并不害怕他们责骂甚至殴打自己泄愤,他见不得眼泪,那种场景令他十分害怕。
“没事的,既然来当兵,就有这个觉悟,我相信他的父母也是深明大义的。”楚宁虽然这么说,但她也没有什么底,人和人并不一样。
“啊我的腿,我的腿啊,是不是废了”
正在这时候,病房里的战士孙克明终于醒了,右腿处传来一阵诡异的麻木感。
他猛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他本能地眯起眼睛。
消毒水的气味灌入鼻腔,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在耳边规律作响。
他颤抖着伸手去摸右腿,指尖触到的却是厚厚的石膏和绷带,像一具冰冷的盔甲禁锢着他的肢体。
“别乱动。”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穿白大褂的楚宁第一个冲进病房,后面是跟着进来的陈江,姜发挥等人被护士拦在门外,只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焦急张望。
“医生.”孙克明嗓子干哑,声音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的,“为什么我的腿没有任何感觉,我是不是瘫痪了”
“你没有瘫痪,”楚宁并没有撒谎,她也不喜欢撒谎,“你腿上的麻药药效还没有过去,所以感觉不出来是正常的。”
孙克明死死盯着自己被石膏固定的右腿。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雪白的绷带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条条丑陋的疤痕。
“那我还能站起来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当然能。”楚宁拿起床尾的检查单,圆珠笔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数据。
她的笔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每一笔都透着专业和冷静。
“你的腿保住了,骨头已经做了内固定,但.”她顿了顿,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以后不能再进行高强度训练。“
孙克明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锤。
“那我还能留在部队吗”他的声音在发抖。
楚宁没回答,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那一瞬间,孙克明懂了——他的军旅生涯,可能到此为止了。
“你别急,师里,团里的领导都在想办法。”陈江也开口了。
因为部队里不一定都是战斗部队,有些部队是可以允许你不参加高强度训练的,但那些部队绝不会是什么光鲜的地方。
孙克明摇摇头,死死攥着床单。
他当然知道营长的意思,团里很多看守作训场、看守油料仓库的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