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觉得自己很幸运。
黄坎送聂海峰去美国留学不是一点儿私心都没有,虽然跟小聂离了婚,但他想:自己在这个时候更应该做出姿态,不能把聂海峰一把推开。
当然,他心里也有些矛盾,聂海峰在国内连初中文凭都勉强,用小聂的话说,就拿语言能力来说,如果聂海峰是高中毕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差得离谱。那么这么长时间的濡养,光靠这孩子自己能找对方向吗?不会就这样游游逛逛一辈子,真成了浪迹天涯的流浪艺人吧?
尤其他那一对难缠的父母,就更是让黄坎头疼。最早把孩子交给自己的是他们,现在埋怨他孩子看不出什么正形的也是他们。当然,黄坎知道他们嘴中的所谓”正形“就是有个稳定的工作,成家立业。当然,这看似不过分,哪一个为人父母的还不是这样希望的?可他们就忘了当初的聂海峰是什么状况,现在这孩子这么独立,这么有见识,难道他们就能熟视无睹?
黄坎现在的爱人就是当初聂海峰招来古宅做小时工的那位徽州姑娘,叫江雪,她祖籍江西,家住婺源古镇。从小见惯了青山绿水,对种茶、茶礼,养蚕、缫丝、刺绣都很热衷,用黄坎的话说,她就是自然的审美专家。黄坎喜欢她那种娇羞,不故作姿态,而是自然得像风吹过水面必定会有涟漪。她总是神情专注地听黄坎讲那些玄而又玄的理论,有时候有聂海峰在身边,黄坎会问聂海峰,也会再问问她,她总是立刻收起探寻的目光,抿嘴一笑,从不发表意见。后来黄坎才发现,这姑娘还有好多技艺,比如她会下围棋。
江雪在黄坎古宅的私人博物馆做兼职,那时候聂海峰还没有出国留学,聂海峰去留学了,私人博物馆的人手不够,黄坎就想着改回到之前的半天开放。江雪有一天羞羞答答地跟他说,如果全天开放,她可以把在餐馆的工辞了,来这里上班。黄坎当然巴不得这样,因为江雪解说展品很受欢迎,对那些老物件她似乎早有缘分。
”老板,我不是不安心餐馆的工作,就是更喜欢你这里的工作,您看。“江雪的声音细的像蚕丝,黄坎的心头一颤。
有一次他听见江雪给游客讲解一套围棋,说起那些棋子的制作方法,讲得中规中矩,不懂下围棋的人也听得入神。黄坎想起她那天请求自己到这里来工作时的语气,和做讲解时的语气判若两人,难道?黄坎开始对这个女子留心了。因为江雪嘴很严,是个少言寡语的女子。
黄坎都不止一次地问过她:听说江西女子都很泼辣,甚至很凶,你怎么会这样害羞。”
“您的意思,我不是江西的喽,那我就算是你们安徽的好了。”江雪的回答话里有话。
再后来,发现江雪做账很仔细,黄坎就带她到公司跟会计学做账,没过多久她就进步成了公司的出纳。有一次下工地,做预算的小张对他说起江雪,说有人找她代理记账她还不肯。江雪在北京就住在工地的木板房里,夏天闷热得很,因为白天被晒了一整天,到晚上也不敢开窗开门,一只蚊子飞进去就能把人咬惨。可江雪愣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念书考下了出纳。黄坎有一晚在工地值班,而且第二天要开一个现场会,所以睡得晚。可看见工棚那边还有一间亮着灯,担心是有人睡着了忘记关灯,走近一看,是女生宿舍,他于是轻轻叩门。里面回答的声音又细又弱,满是惊恐。
“谁?”
黄坎听出是江雪,随即说道:“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上班不困吗?早点儿休息吧。”
说着,黄坎就往回走。边走边回头看,但江雪的屋里一直亮着灯。黄坎心里琢磨,这么晚不睡在干什么呢?
回到自己在工地的办公室,没多大功夫工棚顶上就噼噼啪啪地响起来,下雨了!京城的雨来得急,往往去的也快。但就是急的那一阵怪吓人的,往往伴着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