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富贵哥是个善良的人,而且脾气好,从来都不会发火。她知道村里的厂子不是很景气,尤其现在大家的日子不是之前那样吃了上顿没下顿了,所以在流水线上做工不再那么有吸引力了。村里人的心思越发活泛,都在找路子想进北京。吃再多苦,干上半年就够一家人吃一年的了。可就是人都有个老,现在可以拼命干,可以省吃俭用,老了怎么办,病了就更难。
当初富贵哥喝醉了酒住在歙县的医院里,癞子到家里跟她莫分,意思是让她到医院去看看富贵哥,生病中的人好说话,求求他说不定能捞到点儿好处,当然,他的目的是让富贵哥给厂里涨工资。金凤去了医院,可没按照癞子的吩咐去做,更没想到,富贵哥提出让她上北京,还让带上她的两个孩子。
进了北京,虽然也遇见何姐这样刁难她的人,但有富贵哥指教,她学会了怎么忍耐,知道怎么去为人。城市里的确跟农村差别很大,但她喜欢这里。尤其富贵哥想着她会做剪纸,还带她见童教授,帮她考试,现在自己能在北大讲课,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她现在想两个儿子能在北京读书,那将来就能像富贵哥一样,成为城市里的人,或许还能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
这两年来,富贵哥处处照顾着自己和孩子,要不是自己提出和躺在病床上的鲍鲲离婚,也不会闹得满城风雨,儿子就不会跟自己闹。
可自从去香港参展,她才知道了,那些在村里人眼中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无论什么剪纸、虎头鞋、发簪都是有价值的艺术品。她知道富贵哥在北大研究的就是这些传统的艺术,他说这里面学问大得很。金凤只要在北大,在成才学校就觉得自己是受人尊敬的,也想着多学东西。
.1.她现在很怕回到村里去。富贵哥把鲍鲲送到了省里的医院,费用高了不少。金凤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经济能力,一想到鲍鲲不知道还要这样在医院躺多久,她心里就觉得对不起富贵哥。
想想那天富贵哥看着墙上的奖状愣神,自己情不自禁地搂紧富贵哥,还说了想给富贵哥生儿子的话,现在想想都羞得不行。可富贵哥没像在歙县医院那样拒绝。金凤回忆着那天的情景,当金凤的手从腰间一点点的上移,在胸前突然被汪富贵一把抓住。
“金凤,我谢谢你。就不知道我有没有那样的福气。”王富贵边说边轻轻转过身。
他抚弄着金凤的手,喃喃自语:“这手真美,能做出那么多好东西。”
“金凤,我佩服你,有勇气去离婚,我希望你能成功,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至于我,还得等鲍鲲醒过来,我得亲口跟他说。”汪富贵说完,捧着金凤的脸,努力微笑着。
“你说呢?金凤。”汪富贵问。
现在,金凤担心,富贵哥是不是更喜欢小芹那样的大学生,毕竟无儿无女没有负担。她相信富贵哥不会欺骗她,她想,即使这华清嘉园的房子不能住了,富贵哥也不会让自己和孩子无家可归。她想着第二次庭审就要开始了,这次她似乎比上次更有信心了。
就在二次庭审开庭前几天,金凤接到了医院的通知,说鲍鲲有苏醒的迹象,她急忙赶回省里的医院。鲍鲲看着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金凤,脸上的表情近乎木讷,像不认识一样。
“老公,你可算醒了,我是金凤啊。”金凤急切地对鲍鲲说道。
头部受伤被诊断为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四年,鲍鲲的苏醒应该是个奇迹。但却没给大家带来惊喜,尤其他的妻子金凤。
鲍鲲苏醒后的一周,金凤接到法院通知,告知她二次庭审推迟。律师提醒金凤,那些曾经为她作证的村民可能会反悔。金凤每周在北大上三次剪纸课,还要照顾孩子但坚持每周都去医院看望丈夫鲍鲲。鲍鲲从刚刚苏醒时对金凤很陌生,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