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了。我老爸从来就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是你自己整天疑神疑鬼地,你把他害死了。你知道他一个人在唐山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他每周都回北京,回海淀,却从来不回这个家吗?你吊着他,从来没主动去唐山看过他一回。
可是他呢?他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啊?他一个高中生,学完了大学的课程,参加机车试验的人里面都是大学生,都比他小三十岁。可他是主力,他把自己的心思都放在科研攻关上了,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不想你,少想你。
他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为了不拖累你,为了让你这辈子过得好,他跟你离婚,把房产都留给了你。你呢?这麽快就把他忘了?他对你的恩你得记一辈子。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就去接老爸的班了。绝不待在这儿。“周帅说。
他一脚踹开房门,门上的玻璃响了一阵,虽然没破,但已经能看见震裂的痕迹。出得门来,见蜜蜜呆呆地站在门口,他一把拽起蜜蜜的手。
”走,咱们走。“周帅说着,拉蜜蜜去了他俩的屋。
何姐一屁股坐到炕上,然后就趴在炕桌上呜呜地哭起来。哭了好久,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觉得也没有人来劝自己,就不再大放悲声了。她用手背抹一把眼泪,感觉眼睛都疼了。心想,一定肿了,这回我的脸是丢大了。蜜蜜心里不定怎么看我呢。想着她站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水喝。一瞬间莫名的恐惧向她涌来,她问着自己:等我老了会不会没人管?她没了喝水的渴望,重新坐回到炕上。
她一句句地咂摸着刚刚周帅说的话,她忘不了是吕逸飞点醒了她,可为时已晚。她也忘不了在医院,周正对她说: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当时她就在心里埋怨着周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为什么不早说。
当年,地震过后你厂里来了人,说还有唐山市委的人,着实把我吓坏了,以为他们是来报丧的。我还问人家你是伤到哪里了,吵着要他们带我去看你。可人家说什么?说你被关起来了,说怀疑你作风有问题。
那年景,有作风问题不得比死还要命啊?死就是一个人的事,作风问题就是一家子的事了。你老爸就是怕火烧到全家人,才狠心跟你断绝了关系,把房子流给了我。后来,过了好几年你们单位才说当初是错判了,可你一个字也没跟我提。你要是那时候跟我解释,我能一直跟你较劲吗?
你还真能跟我较劲,周帅今天才说,我也是才知道,你那么些年每周都回北京一趟,你就是不回这个家,你心咋就那么狠呢?你听听你儿子刚才说的那都是什么话啊?说我吊着你,从来没想着去唐山看你,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爷俩背着我总见面来着?
何姐觉得浑身燥热,她敞开上衣,里面的胸袒露出来,风凉凉地扑进她怀里,她有一种放浪的感觉,回味着周正把自己搂在怀里的光景,从来没有一句话,从来都是喘着粗气,好像我被他搂得死死地都能出得来气,倒是他喘不上来气一样。
你儿子口口声声说你跟我离婚是为了把房产都留给我,自打你搬到唐山不再回来,老爷子就把地契改成了我的名,你说跟我离婚,我没哭天抢地地求你,我没错啊,可你也没错。那你为啥铁了心的要跟我离婚呢?难道是?哼,你想啥呢?没听你儿子刚才跟我吵吵吗?我得守你一辈子,得一辈子感恩。
“你说说咱俩,咋都这麽犟呢?”何姐自言自语道。
她把衣服裹紧些,但并没系好扣子。她忽然就想到了群莉娘,想到周正才走的那几天,总和群莉娘一起上前面那个小山坡上去聊天,晚上还跟着她去看星星。记得群莉娘说,认准一颗星星,天天都去看一眼,那就是你的丈夫,他也在看着你呢。当时自己的确笑群莉娘傻,还打趣她让她再找一个。再就是群莉娘在童教授家做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