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关乎婧贵妃的这桩陈年往事,极少有人知道。
除了云泽叶家和皇帝以及他,几乎没有别人知道。
一想到自己的母妃间接的导致了那么多人失去丈夫或者是儿子,包括小荷的爹,云离熹就感到一阵窒息的愧疚。
他想尽量补偿梅婶和小荷这对母女,全当自己是在替母妃赎罪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到云离。
至于竹清……大概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毕竟自己现在在对方眼里算什么东西他都不知道。
他想知道,想的不得了,可他不敢问。
婧贵妃一直嫌弃自己生的这个儿子半点自己的优点都没继承到,性格窝囊不说,脾气又好又心软,简直是跟自己反着来。
云离熹总算是意识到了,自己不仅窝囊,还是个怂货。
“公子,公子,公子!”
梅婶的音量一声比一声高,终于唤回了云离熹神游着思绪。
在外头被叫公子,在宫里被叫殿下,要不是云离熹屁股底下还垫着破草席,他有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宫里做他的小殿下。
“梅婶,我说过了,直接叫我熹就好,我虽然……唔,早些年家里经商有点小钱,但也顶多算暴发户,没那么多规矩的。”
真·暴发户·云离熹鬼扯的水平有了明显的进步。
梅婶心思单纯,很快便信了他这套说辞,一边和他闲聊一边哄着怀中的小荷睡觉。
小荷睡着后,云离熹起身想把草席让给梅婶,毕竟她今天干了一天的粗活几乎都没歇下脚,而自己在附近找棵树对付一晚就成了。
梅婶摇了摇头,指了指角落里胡乱堆着一堆稻草道,“没事,熹公子,你今晚就在这睡下吧,毕竟是小荷给你填了麻烦,我一个粗人在哪睡都成。”
言罢,她也不给云离熹拒绝的余地,兀自去角落把那层稻草在地上随意铺开就背对着云离熹躺下了。
身下的那草席,突然间让云离熹感到了久违的,单纯的善意。
而在此之前,这种纯粹的不掺杂一丝邪念和讨好的善意,云离熹只在两个人身上得到过。
一个是兰心,另一个,是竹清。
云离熹猛地晃了晃头,试图把这个用十年时间抢走了他的心却又不负责的家伙驱逐出脑内,可惜他做不到。
那十年间所有的记忆似乎都深深烙在他脑海里,骨子里,他每一寸肌肤里。
忘不掉也摆脱不了。
或许是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云离熹被自己荒谬的想法逗笑了。
他现在呢,就应该什么都不想,等攒够了一些灵力后,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然后偷偷派镜贵妃为他留下的一些心腹去把梅婶母女俩带回云离。
云离熹知道自己救不了所有人,可他觉得,既然让他碰上了,就一定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就是老天在给他替母妃赎罪的机会。
他不想在去管什么儿女私情,他只想替婧贵妃赎她余下的罪孽。
反正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了。
失恋了的小皇子缩在草席上,暗自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