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此刻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他现在真的非常难受。
他也没想到自己不仅晕马车,还晕风暴。
即使他们只是悬在风暴中,没被卷的乱窜。
星夜强撑着自己下一秒就想吐的欲望,兀自反客为主攥紧了云离钰的手。
这个动作纯粹是因为生理上的不适,没有任何的旖旎心思。
可纯情禁欲了十八年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的这位太子小祖宗,当真是红了脸。
星夜调整了自己在空中的姿势,正想问云离钰什么时候能结束,就见他脸红的像是他每晚沐浴用的那篮玫瑰花瓣,当下就蹙了眉,
“你脸红什么?”
云离钰霎时被一盆冷水浇醒。
这句话表明了现在心里有不正当心思的人只有他自己。
“没什么,穿多了,有点热。”
星夜冷漠地把目光移开了。
见鬼的热,这风暴刮的他半边脸都冻的麻木了。
“可能还有一会功夫,我带了这个。”
星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扣在了脑袋上,居然是个斗笠。
斗笠遮住了视线,看不见的感觉倒是减轻了一些眩晕感,他干脆就阖上了双眸。
他进入风暴后就现了真身,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也没发现云离钰正用一种极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
准确的来说,是包裹在他周围,自他身上溢出来的那些漆黑的,幽暗的,瘆人的,正在叫嚣着的怨气。
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师父执着的让他带上星夜的原因。
任何人或事物,在空间风暴里都会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这是只有黄蜀知道的秘密。
而现在,他也被迫知道了这个秘密。
那些可灼伤灵魂的怨气此刻就亲昵的裹在星夜身上,一圈一圈的缭绕着他。
足以证明黄蜀的猜测。
这世上若有什么能不被怨气灼伤,且能如此亲近,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最可能。
星夜是一只靠吸取怨气为生的邪祟。
至于为什么他曾以兔妖的形态出现在桃夭眼前,还是未知。
云离钰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厌恶,恶心,惧怕?不,都没有。
是带着点酸涩的心疼。
其实吸取点怨气其实本身没什么,这世上的怨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吸取怨气的都是邪祟。
坏到骨子里,存在的意义就是无休止作恶的邪祟。
可他亲眼看见的,所了解的星夜并不是这样。
星夜其实脾气很坏,嘴巴也总是很毒,没什么耐心,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几乎不会关心别人的事,不会说谢谢做错了事也不会道歉。
但他骨子里其实并不坏。
他脾气很坏但是不会随便对别人发,嘴巴很毒实则口不对心,会偶尔的关心他,会因为不想给他添乱而不依赖他。
他一直在他身边,明明可以作恶吸取更多的怨气,却从未伤害过他身边的人。
也从未伤害过他。
应该说,星夜从始至终都未伤害过任何人。
他可能或许早就知道没有人会在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后,真心对他好。
所以他才不想对除却桃夭外的任何人好。
得不到的话,就不会承受失去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