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将很多东西都掩埋下去了。可是这一刻,她细细的去想,却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浅遥寄是个理智的人,一直都是。
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不该沾染什么,知道未来在等着什么,于是,她就按照这一切认真的行走,不能行差走错。
也许这样的性格很是无趣,也很沉闷和枯燥,但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死心眼认死理,固执的像一只水牛一样。
浅遥寄缓缓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他就要来了,她已经嗅到了远处的风,她知道,那是阿忧在思念她。
“要一个人在那里坐多久?”
浅遥寄一惊,猛的回过头去,只见寒弑穿了一身黑色的袍子,腰间松松的系着,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大半边健硕的胸膛。
寒弑的头发在背部以绸缎轻系,两侧鬓发轻飘,他的眼睛好似三月的柳丝,在月光下轻轻眯起,就像是一只可睡的猫咪,笑眯眯的望着浅遥寄,然后伸出修长的手,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浅遥寄缓缓的皱眉:“要站在这里多久了?”
“一会。”扶风寒弑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大咧咧的坐在她的身边,递过一只银色的酒壶,说道:“喝吗?”
浅遥寄摇头:“戒了。”
扶风寒弑微微耸肩:“你活得还真没意思,因为牧思忧讨厌喝酒,你就戒了。”
“三更半夜的不睡觉,要挖苦我的吗?”
扶风寒弑喝了一口酒,他的酒量显然不是很好,只是几口下去,脸颊就微微有些泛红。
寒弑的目光在浅遥寄身上轻轻一转,然后指着湖心一处小岛说道:“知道那株树活了多少年了吗?”
浅遥寄一愣,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呐呐的也不说话。
扶风寒弑自问自答的说道:“已经几万多年了,没想到吧,比扶幽城的祖宗们年代还要久远。”
扶风寒弑又指着乌木桥边上的一朵小花:“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小花是淡紫色的,花盘极小,在风中摇曳着,看起来十分可怜,好似随时都会被大风卷走一般。
“这叫忧思,夜开花,晨凋谢,一生只开一次,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可是却要穷尽一年的光阴。”
酒壶上雕刻着一朵一朵细碎的小花图纹,起来竟和那忧思十分相似。
扶风寒弑仰头喝了一口酒,转过头来,笑道:“遥寄,人生苦短,朝露花转眼白发,能尽欢时须尽欢,莫要辜负大好光阴啊。”
浅遥寄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给我选择,我宁愿做那忧思花一现,也不做古树终生碌碌。”
“哈哈,”扶风寒弑洒然一笑:“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不知长久的存在和伫立就是一种艳绝?”
浅遥寄转过头来,只见他眼神明亮,笑容洒脱,不由得目光一凝,她沉声问道:“你呢?是愿意做夏花之绚烂,还是历经岁月之瑰美?”
“我?”扶风寒弑转头望来,笑容顿时灿烂而起:“我的野心比较大,都希望,哈哈。”
浅遥寄微微摇了摇头,淡淡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好诗!”扶风寒弑一笑,仰头饮酒,洒然说道:“好诗。”
浅遥寄淡笑不语,也不反驳。
“遥寄,有一言,不知是否当讲。”
浅遥寄淡笑说道:“若当我是朋友,就直说无妨。”
今夜的扶风寒弑与平时判若两人,虽然言谈间也不乏嬉笑之色,多有离经叛道的言语。
可是他这样静谧安详的坐在月光笼罩之下,花树环绕之中,声音言辞也少了几分平日的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