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再忆往惜(3 / 4)

,他也许就是不甘心被热摆了一道,所以回去报复了。

一定是这样的……

浅遥寄是被醉人的香气扰醒的。

星子寥落,月光如水银泄地,穿过镂空的窗子柔柔的洒了进来,落在凉榻之上,好似盛开了大片雪白的梨花。

浅遥寄穿了一身珍珠色的内室软裙,满头乌发散在榻上,轻皱素眉,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窗外水光粼粼,映照着柔和的月色,越发显得飘逸出尘,倩影寥落。

睡得多了,夜里反而走了困。

浅遥寄坐起身来,也没惊动外面的侍女,走到窗前,轻轻掀开一角窗子。

见窗前一株山茶花开的正盛,花枝斜出,如丹如霞,好似大片胭脂醉染,在冷寂的夜风中轻轻摇曳,幽香袭人,扑面而来,花瓣轻簇,伸出手指轻轻一碰,就有丹红色的轻絮落下,洒在宽大的袍袖之间。

清池之上,有人泛舟轻摇,箫声瑟瑟,悠然好似空谷幽山,催人入眠。

一时间,几年的辛劳好似不翼而飞,浅遥寄临窗而立,乍若闯入仙界的顽童,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不想惊动外面的侍女,提起裙摆,镶着珍珠的软底绣鞋轻轻一踏,就踩在高高的树枝之上,轻巧的翻越,沿着刚刚建起的水车,顺着二楼就落了下去,身体一转,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山茶的土还是新添的,显然是刚刚从别处移来,想起之前在街上所见,寒弑笑言要将那株花树移进宫来,没想到他却当真记下了。

浅遥寄不知为何,心底微微一动,转头不再多看,仿若生怕惊起心底何种涟漪一般。

已是夏末,夜间不复白日的暑意,初有微凉。

浅遥寄提着裙摆,穿着不甚合脚的宫廷绣鞋,缓步走在清池周遭的乌木桥上,池上清风徐徐,吹得她的裙摆沙沙作响。

天际空旷,星子稀疏,云遮雾掩之下,一弯月牙幽幽的在殿宇中穿梭行走,光影晕晕,洒地潇白,好似破冰处的一汪清水。

四处花香四溢,大朵的白红浅粉交织在一处,重叠细密,笼罩在一片悠然的银色之中。

浅遥寄的神态很安详,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心态了,夜风吹拂在她的脸上,一切好似睡梦中的幻境一般。

正走着,一只锦鲤突然跃起,砰的一声砸乱了一池春水,涟漪幽幽,却更显静谧。

眼看四周清寂无人,浅遥寄索性坐在木桥之上,手扶着乌木栏杆,望着湖面上的浅浅波纹,将头轻轻的抵在原木的年轮之上。

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了。

几日的枫华之行,好似洗涤掉了她身上所有的戾气和疲倦,这幽然的山水,满园的夏花,婉转的飞檐与斗拱,无不显示出江南烟雨的风韵和清和。

浅遥寄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然后告诉自己,这里不是雪域,不是幽都,远离杀戮,没有追杀,她暂时安全了,可以稍微的,稍微的,深吸一口气了。

几年了,就算她嘴上不说,再算她再过坚强,终于,还是有些疲惫了。

不知道雪域的风,是否也和这里一样温暖?

一想到这里,她突然轻笑了。

怎么会呢?雪域终年积雪,寒风凌厉,只有回回山一代有青草山谷,可以放马驰骋。

听兄长说,回回山上有雪域的仙女,是保卫雪域子民的女神,她终生站立在最冷的山巅之上,凝望着大地的星图,以博大无谓的眼睛注视着下界的芸芸众生,和上天争夺着阳光和暖日,为她的子民争取着存活的希望。

雪域,就连雪域的神都是慈母般的斗士,雪域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是百姓们抗击天灾和兵乱屠刀的血泪,那是一个在白骨下重生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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