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

扶风光曦听不清那句话是什么，他只是乱七八糟的和冰风碎雪厮打，和试图拦阻住他的扶风择逸和碧云翠鸟厮打，拼命向那个方向奔：“殿下，我来救你！我来——”

然而对面，沈云默说完那句话，似乎心事了结一般，微微吐出一口气。

随即他突然轻轻垂下头。

一口淡薄的热气，无声的消散在天地间。

“嚓——”

扶风光曦仿佛听见生命断裂的声音。

又或者，是自己的心，在瞬间碎去的声音？

他砰一声，直直从半空中落下来，重重栽在地上，撞得一身是伤，却也不知道疼痛，只怔怔看着冰洞正中，那再无声息的人。

殿下……殿下……

“啊！”

扶风光曦蓦然头一昂，仰首惨叫，那一声大叫撕心裂肺，泣血悲号，如黑色的闪电和铁青的霾云，在阴暗的苍穹卷风掠雪刹那涌动，所经之处苍天之高也皮开肉绽，犁出了血色的天壤！

惨叫声里扶风光曦突然听见了刚才那最后一句话。

“四郎，为你死，我愿意。”

为我而死，为我而死，为我而死……

仿佛无数个声音如洪钟大吕，自遥远天际涌来，轰鸣着传入扶风光曦耳际，一遍遍敲击着他已经濒临粉碎和疯狂的意识，一遍遍提醒他：死死死死死死死……

你该死……

扶风光曦霍地一跃而起。

手一掣，弑天在半空中曳过微红的雪光，直掠向喉！

他要杀人！

杀掉该死之人！

“呛！”

刀剑相交，在半空中炸出一溜星花，扶风光曦横剑反拍，气势汹汹将出手的扶风择逸逼退，又是一刀刺向自己的心！

“呛！”

长剑再次架在了上，扶风光曦，他此刻全身全心都堕在那摧魂的洪钟大吕之声中。

他的意识全部被“沈云默受刑而死”这样惨烈的死亡刺激得濒临崩溃，他挥剑狂抡，招招式式都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杀着——谁拦他，一起死！

扶风光曦激痛失控，择逸却还清醒，绝不可能像扶风光曦那样招招杀着，两人原本在伯仲之间。

这下扶风择逸却节节后退，稍不注意，扶风光曦一刀掠过来，在他膝上划开一条血口。

突然，血花飞溅，血色似乎更加刺激了扶风光曦，他立刻回刀又要杀自己，扶风择逸不顾受伤再拦，两人卷战在一起，打得天昏地暗，刀剑之风里，扶风择逸突然身子一侧，腰间又多了条伤痕。

浓眉微微一皱，扶风择逸心中突然凉了凉。

此刻的扶风光曦，已经拦不住，他无法对他下狠手，也不能真和他拼命，然而偏偏扶风光曦实力又太强，这样下去，自己会先死，然后，她还是死。

他不怕死，也并不觉得和扶风光曦一起死有什么不好，但是他却不愿扶风光曦这样疯狂的死。

他眼底一片血红，很明显沉浸在世间最惨痛的噩梦之中，让他带着那样的噩梦去死，太残忍。

听他口口声声叫着沈云默，他心里，满满的都是他吧？

心田宽广无限的扶风光曦，也只能容下两个人。

扶风择逸黯淡的笑了笑，有些事不甘放弃，有些事却早已心知，一开始还想着努力争取。

不就是死吗？

如果有人死在他面前，应该能换来他的清醒吧？

扶风择逸突然停手，倒转剑柄，一把将自己的长剑塞到了扶风光曦手中。

扶风光曦挥刀正猛，冷不防手中突然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