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光曦不再说话，也不再催促，他小心合起手指，将它举上自己额头，用自己血迹殷然的额，轻轻抵上它的。

这一刻他希望自己才是碧云翠鸟的真正主人，可以读懂它的心思读懂它看见的一切，可以知道在他离去之后，这山谷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他明白，云默不会允许他轻举妄动，他即使离开，也安排好了自己要走的路，他不要自己因为他，走岔了预定的路程。

沈云默一生为他铺平脚下道路，哪怕那需要用他自己的生命和骨骼。

光曦每走一步，原来都在踩着他的骨他的心——

扶风光曦颤抖着，在这午夜呼啸的风中抖成枯叶一枚，他听见自己牙齿格格颤抖，听见和他额头相抵的碧云翠鸟，从胸腔里发出的细微的哭泣般的哀鸣。

那样的哀鸣同样响在他自己心底，一声声越来越响，震得他意识昏眩，脑中思绪乱成一团。

师尊此前伤了他的大脑，但是多少留下了点后遗症，她在极度情绪激动时，依旧会头痛。

这一痛他才突然一醒，想起沈云默的切切嘱咐，心中顿时一惊，云默现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就应该更加的珍重自己，才能去救他，怎么可以在这里沉沦疼痛不能自拔？

扶风光曦立即伸手捞了一把雪，擦了擦火热的额头，从雪坑中飞身而起，记着沈云默关于烟气东北角的嘱咐，他飞身而出身子一转——

一转之下，头脑一昏，身子斜了一斜，落下地时四周景物一变。

雪地不见，山谷不见，头顶苍穹如盖，四面繁星点点。

而他并未落在地面，而是身子一沉，竟然仿佛直落深渊！

扶风光曦心中轰然一声，电光石火间忽然想起，自己跃出的时候一个翻转，情绪混乱头痛之下昏头昏脑，半空中方向似乎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