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着怒气说道:“你看看你都成了个什么样子,牧思忧已经死了,就活不下去了吗?”
浅青落话说得不错,浅碧觉得她是活不下去了。可她不晓得是不是她灰飞烟灭了,就一定能找到牧思忧。
灰飞烟灭这档事,总觉得大约是什么都剩,一概回归尘土了。倘若她灰飞烟灭了,说不定就记不得牧思忧了,那还是不要灰飞烟灭的好,如今她还能时时看到牧思忧在她跟前对着她笑,这样挺好。
铜镜里头的圣女面色惨白,容姿憔悴,双眼缚着厚厚的黑眼圈,头上还沾了几片枯叶。
浅青落叹了口气,沉重道:“醒醒吧,碧儿,你也活到十几年了,生离死别在雪域是常见之事,还看不开吗?”
也不是看不开,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看的开。
如果浅碧知道该怎么做,兴许就能看的开了。那夜喝醉,牧思忧去后,脑中一日日闪的,全是阿忧的好。
她从前骂寒弑骂得振振有词,说他这一生都在追求未得到的东西,就想着牺牲什么的,完全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她何尝不是如此。
长河月圆,夜深入寂。无事可做,她只能睡觉。
浅碧原本没想着能梦到牧思忧,这个梦里,她却梦到了阿忧。
牧思忧靠在思弄轩一张书案后头批阅公文,半响,扫了眼桌面,微蹙着眉喝了口酒,酒杯搁下时抬头盈盈笑道:“碧儿,过来,跟我说说前些日子你又看了什么好玩的?”
浅碧想沉在这个梦里不愿醒来。这真是老天爷赐的恩德,她枯坐在槿树下时,那些幻影从不曾同她说话,梦中的这个牧思忧,却同活着时没什么两样的,不仅能同她散散步,浇浇花,还能同她说说话,还能气她。
自此之后,她日日都能梦到阿忧,她甚至觉得睡觉真是个很好行为。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一想,也就释然了。
从前她实实在在的过日子,把现实全当做空幻,如今这样令她十分痛苦,那不如掉个个儿,把梦境当作真的来过日子,把现实全当作空幻。
人生依然一样没差,不过换种过日子的方法而已,却能令她快乐满足。这也算是一种看开吧。
浅青落同灵人见她起色渐好,只是日渐嗜睡而已,便也不再常看着她,大约他们已多多少少放了些心。
“已经七七四十九天啦。”
四周刹那静寂无声,浅碧手中的酒杯“啪”一声掉在地上,她听得自己干干道:“枫华,灵者?”
“枫华,浮生霜树下,来寻我吧”
浅遥寄织越打着结巴呆呆道:“好?”
浅遥寄跌跌撞撞冲出霜雪殿,冲到街面上才想起去枫华须得腾云驾雾。
跌跌撞撞爬上云头,眼风不意扫到。
腾云上的半空中,天高地远,下视茫茫,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去枫华的路。
心中越是急切脑中越是空茫,她踩着云头在天上兜转了几个来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意脚下一滑,险些就要栽下云头,幸好被一双手臂稳稳扶住。
寒弑的声音在后头想起:“你怎么这般不小心,这也能跌下去?”
浅遥寄转过身紧紧扣住扶风寒弑的手腕子,急切道:“扶风灵者呢?寒弑,灵者呢?”
寒弑皱了皱眉,道:“先把眼泪擦了,我正要找你说这件事。”
寒弑说,浮生霜叶是枫华最为神奇的圣物之一。
想必牧思忧是以至阴血脉的全部灵力和红颜烬之力,元神被这两份力冲得损伤,她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了,连牧思忧自己,怕也是这么想的。
浮生霜叶认主,需要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