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清她爹、她母亲杨婵心所托,又不好推辞,只得昧着良心给她办了。
近日有些热闹,没什么合适的地方可顺其自然地摆一场低调的相亲宴,听说寻冷摄政王长局楼黎宫,一般难得出一趟宫门,即便在楼黎宫前杀人放火也
没什么人来管。
浅青落思量半日,心安理得地将宴席安排到了霜雪湖旁。这两个“人物”可都惹不起呀。
且是两个相亲对象,前后两场。
但今日大家都打错了算盘。莫寻冷不仅出了楼黎宫,还来参加了婚礼。
这堂堂楼兰摄政王,就在布好的小宴五十步开外,被一棵蓬松的垂柳挡着,脚下搁了管枯竹的鱼竿,脸上则搭了《孙子兵法》,安然地躺在竹椅里一边垂钓一边闭目养神。
杨觅清吃完早饭,喝了个青梅醉,一路磨磨蹭蹭地来到。
碧色的池水浮起朵朵莲花,花盏连绵至穷处,濯清涟而不妖,亭亭玉立。
小宴旁已施施然坐了位摇着阙扇兰衣君,见着她缓步而来,啪一声收起扇子,弯着眼角笑了笑。
觅清其实不大识得这位公子,只知是某世家个旁支的少主,清修于某一处凡世的某一座仙山,性子温和,人又和气。
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微有大男子主义,且见不得女人不知礼、不守时。为此,她特地迟到了起码一个半时辰。
宴是小宴,并过多讲究,二人寒暄一阵入席。
莫寻冷被那几声轻微的寒暄扰了清静,抬手拾起盖在脸上的书籍,隔着花痕树影,正瞧见五十步开外,杨觅清微微偏着头,皱眉瞪着面前的桃杏琉璃托盘。
托盘里格局紧凑,布了把青落君的酒壶并好几道浓艳菜肴。
小宴自成规矩,一向是人手一只托盘,布同一例菜色。
兰衣神君收起扇子找话题:“可真是巧,家族在上时管的正是鬼族礼仪修缮,此前有听女君谈及,判官大人于礼仪一途的造诣也是……”
“造极”两个字还压在舌尖没落地,坐在对面的杨觅清已经风卷残云地解决完一整盘辣子鸡,一边用竹筷刮盘子里后一点酱汁,一边打着嗝问:
“哎哟,我去,也是什么呀,公子?”
嘴角还沾着一块辣椒片。
知礼的兰衣神君看着她发愣。
杨觅清从袖子里掏出面小镜子,一面打开一面自言自语:“啊嘞?我脸上有东西?”
顿了顿:“咦~咦咦,真的有东西。”
果断抬起袖子往嘴角一抹。顷刻,粉色的衣袖上印下一道明晰的油脂。
微有洁癖的兰衣神君一张脸,略有些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