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再三,固有的军事逻辑和眼前的“证据”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宁可相信这是洛千雪无奈之下的决死一搏,也不愿再被其虚晃一枪。
“命令!”委座终于开口,声音冷峻,“乌江守军,提高戒备至最高等级!所有火力点进入临战状态!炮兵部队,前移阵地,标定林家渡区域,一旦敌军渡江,立即予以覆盖式打击!”
“同时,”他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命令追击部队,加快速度!务必在敌军完成渡江准备前,咬住其尾部,将其合围于乌江之畔!”
他要在乌江边,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消灭这颗心腹大患!
新的命令迅速传达下去。
乌江对岸,敌军守军顿时忙碌起来,机枪堡垒加强了伪装,炮兵忙着计算射击距离,巡逻队也增加了频次。
而在林城以北,追击的敌军也加快了步伐,像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朝着乌江方向猛扑过去。
整个战场的重心,似乎正不可逆转地被吸引向那片看似即将爆发血战的乌江段。
而在远离江岸的一片密林中,洛千雪正通过电台,接收着各方传来的信息。
当她得知敌军乌江守军已全面戒备,追击部队正高速扑向乌江预设战场时,她的脸上非但没有紧张,反而露出了预料之中的神情。
“鱼,上钩了。”她轻声自语,随即对身边的参谋下令,“通知主力各部队,按第二套方案,做好准备。等敌人的注意力完全被乌江吸引,就是我们真正动身的时刻。”
真正的战略意图,如同潜藏在深水下的暗流,正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然转向。
乌江边的喧嚣,不过是这盘大棋中,一枚至关重要的弃子。
洛千雪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地图,最终定格在西南方向那个被重重山峦半掩的标记上。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确定与风险都压入肺腑,再化作决断的利剑吐出。时机已到,不能再等!
“传我指令,”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清冽而坚定,瞬间压过了指挥所内所有的嘈杂,“主力各部,立即收拢,放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向林城后方峡谷地带隐蔽行军!绕过林城外围防线,全速奔袭西方——春城!”
“春城?!”
这个地名像一块巨石砸进本就波澜暗涌的水潭,激起了更大的惊诧与质疑。
“指挥官,您……您再说一遍?目标是春城?”
一位头发花白、经验丰富的老营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扶着桌沿站起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春城离咱们这儿足有几百里山路!同志们连续作战,人困马乏,补给也快见底了,这个时候不休整、不寻找就近的突破口,反而要长途跋涉去攻打一座遥远的城池?”
“这……这是为何啊?”
另一位性子更急的指挥员直接冲到地图前,手指几乎要戳破图纸:“是啊,指挥官!您看,乌江近在眼前,就算敌人有防备,我们集中力量,未必不能撕开一道口子!
就算不渡江,我们也可以向北部山区转移,那里回旋余地大。可春城……远在敌占区纵深,我们这么点人,跑过去能干什么?岂不是自投罗网,钻进另一个铁笼子?”
指挥所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目光都紧紧盯着洛千雪,困惑、焦虑、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在沉默中交织。
长途奔袭,以疲兵攻坚城,这怎么看都像是一步险到极致的昏招。
面对众将的质疑,洛千雪的脸上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浮现出一种洞悉全局的冷静光芒。
她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缓缓走到地图前,指尖沿着从林城到春城那漫长而曲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