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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起脸,脸颊上还残留着被冷风刮过后的红晕,那深色的水似的眼睛里,倒映着他伶仃的影子。
这眼睛的底色是冷的,时而平静,时而汹涌,像漫漫无边的海。
但是他想在这片海里找到一片春天。
“对不起。”
闻有乔再次轻声说了一遍,像小动物似的用脸颊摩挲了一下他的掌心,清凌凌的眼睛直视着他。
柳伏春松开双手,他没有戴手套,本来有些冰凉的手心此时像被什么东西擦破了似的,火辣辣地发烫。
这火焰一头扎进他的血管里,随着心脏的运作蔓延至他的面颊和耳尖。
“真是的,原谅你了。”
闻有乔的脸上蓦地浮现出一个微笑。
应知节垂下眼睛,耳鬓的发丝从肩膀滑落。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落寞,闻有乔又马不停蹄地来到他跟前,仰着脸道歉。
“对不起,你愿意原谅我吗?”
应知节无奈地抬起头,手指拨过她脑门上被汗水黏住的发丝。
“怎么出汗了?”
他从外套中掏出一张带着浅浅香气,绣着莲花的手帕,面带微笑。
“擦擦?”
闻有乔却固执而认真地说:“你不高兴。为什么还要笑?”
“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这神情,这话语,仿佛他是透明的一般,她的视线穿过他,一望无际。
应知节心想:这可怎么办呢?
他缓缓张开双手。
在身体语言中,这通常意味着欢迎、热情以及积极的交往意愿,但是在此时此地,它只有一个意思。
闻有乔踟蹰了片刻,便如敏捷的鸟一般飞进他的怀,撞得他肋骨生疼。
可他不愿意松开双手。
应知节能感受到她的手紧紧地扣着他的后背,用树根扎进泥土那样的力度——这是一个非常用力的拥抱。
它不是一种礼节,而是一种确认,确认他心跳的律动和身体的完好,让他想起幼时受伤后母亲那双紧抱着他的臂膀。
但远比母亲更热烈,也更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