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走廊里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心脏撞击胸腔的轰鸣。

    他想抽烟，手伸进口袋又猛地顿住，烦躁地踱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却又很快被他自己强行压制住——他怕，怕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惊扰到里面的人。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沈晴刚才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还有她前段时间，小心翼翼地拿着验孕棒，红着眼圈告诉他“我们又有宝宝了”时的雀跃与羞涩……那画面越清晰，他的心就揪得越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晴晴……”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撑住，一定要撑住……我们还有宝宝……”

    不知过了多久，那盏刺目的红灯终于灭了。

    晏北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他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几乎是扑到了刚走出来的主刀医生面前。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向冷静自持、此刻却失魂落魄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艰难：“晏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我老婆怎么样？！”晏北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乞求，“她怎么样？！”

    “沈女士……沈女士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的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晏北心上，“但是……但是很抱歉，晏先生，您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我们尽力了，没保住。”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晏北脸上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眸子，骤然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洞。

    他抓着医生衣服的手缓缓松开，身体晃了晃，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孩子……没保住？

    巨大的悲恸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有无法抑制的颤抖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

    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推着病床匆匆经过，晏北的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看到了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沈晴。

    晏北缓缓地滑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痛苦地捂住了脸。压抑了许久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声，终于从指缝间，低低地溢了出来。

    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痛苦，和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