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的红色小鞋,那是她做得最好的一只。
““..等宝宝学会,繫鞋带,就回家吃饭——”
她的视线越过那些密密麻麻蠕动的甲壳,投向紧闭的大门方向。
虫群们不再呆在这个没有食物的房间,它们开始迁徙了。
像退去的潮水,一个接一个地爬向那道窗框的裂缝,钻出去,消失在初夏的风里。
塔拉莎只是抱著那只蓝色的小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著那句语,目光依旧投向那扇紧闭的门。
直到最后一只虫子也消失了。
塔拉莎猛地痉挛了一下。
那双灰蓝色的、燃烧了太久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晃动。
她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视线茫然地扫过空荡荡的、只剩下污秽和空鞋的屋子。
宝宝呢
孩子们呢
我的孩子们为什么都不见了
“啊啊啊啊——!”
塔拉莎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怀里的红色小鞋掉落在冰冷的地面。
她跌跌撞撞地冲向那扇紧闭的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拉开!
光,毫无遮拦地刺入她的眼睛!
那是一片血月之下,空无一人的城市。
“啊啊啊啊——!
塔拉莎猛地用手捂住剧痛的眼睛,跟跪著向后跌退了好几步。
孩子没了。
永远———没了。
她赤著脚,踩在布满灰尘和沙砾的地上,目光茫然地投向楼梯间尽头。
风,从楼道高处灌下来。
她开始向上走。
一步,又一步。
像踩在云端。
她爬得很慢,很艰难。
直到她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
风变得激烈,视野骤然开阔。
只余血月的天空低垂,城市破败,渺无人烟,仿若末日。
塔拉莎一步一步走到天台边缘,她低头,风更猛烈了,几乎要將她单薄的身体吹倒。
塔拉莎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回家——
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只有一片轻飘飘的影子,追隨著两片枯叶的轨跡,融入了纽克市上空巨大而沉默的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