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然后还有个“抱抱你”的表情包。
那表情包很传神,是两只小狗抱在一起,其中一个还脏兮兮的,程明走到外面接通电话,老房子里的灯全部开着,到处都是明晃晃的,几个本家的叔伯还坐在那抽烟。
“小明,”程明听到手机那边说,“我到县里了,得隔离,在酒店里呢,你能不能开开视频,让我先磕个头。”
程明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二叔急切地说,“我给你爹和你三叔打电话他们都不接,算二叔求求你了。”他声音里还带着哽咽,眼睛肿着,脸也红的不行,看样子已经哭过好几次了。
程明不敢再耽搁,换成了后置摄像头,他看到二叔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好几个头,大概是也看到了守在灵前,因为年龄大精神不济睡着的兄弟,没敢哭嚎。
第二天,程明把这事儿告诉了老爹,程国栋似乎已经缓过劲儿来了该回的礼该做的事儿纹丝不乱,还劝了程明几句。
“光难过光哭没什么用,得解决事儿,得学会面对。”程国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要是哪天我也,你就光哭?一点事儿都扛不住,咱家能让人笑话死。”
程明他妈走的时候他就已经记事儿了,他记得当时老爹也是这样白天料理丧事,晚上自己躲旮旯里抱着遗像哞哞哭。
程明做不到这样,如果长大的代价是身边人一个个地离开,那他宁愿一直当小孩。
“而且,你老奶奶今年都九十九了,走的时候没遭什么罪,算是喜丧。”程兴旺也来劝他,他家那俩孩子正好放暑假,一直在家,这次乖乖巧巧地跟着,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算经了事儿了。
只在家停了三天的灵,老奶奶就被火化了,骨灰由程国栋来捧,程明就捧着照片,送葬的队伍不长,可大家都站在门口,寥落四散,反而多了一分别样的肃穆。
没请乐队没摆席,丧事办得很潦草,不过程国栋还是每家一碗菜一个大馍馍地送了过去,这个时候,已经年二十七了。
还有三天就是初一,可有的人却永远留在了旧年里。
老奶奶的去世影响了很多人,程老二悔不当初,在坟前哭的好几次差点撅过去后,就打算留在家这边了,他在县城定居了下来,还让程国栋也去。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心扑在村子上的程国栋答应了。
再有就是程明真进了厂,还在小群里发过几次照片,厂子环境干净,就是透着一种毫无生气的机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