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不树敌,不居功,不诿过。
这位帝师,可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
然而,朱由检要的,不止于此。
“高时明。”朱由检淡淡地吩咐道。
一直垂手持立的高时明立刻会意,从御案一旁捧起两份奏疏,迈着细碎的步子,恭敬地呈递到孙承宗面前。
“孙师,再看看这个。”
孙承宗躬身接过,目光落在奏疏的封皮上,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
一份是《毛文龙诉不平五事疏》,另一份是《东江镇请发欠饷五十万两疏》。
“兵额不明,虚报军功,拒绝移镇......”
朱由检的声音不再温和,他逐字逐句地念出毛文龙的“罪状”,每念一条,殿内的空气便凝重一分。
“此等狂悖之状,与唐时拥兵自重的安?山,何其相似!”
说到此处,他的声调陡然拔高,带着少年天子特有的锐气与怒火,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如此之东江,可还有牵制之用?”
“如此之毛文龙,可还是我大明之毛文龙?”
一连串的质问,如狂风骤雨,劈头盖脸地砸向孙承宗。
最后,朱由检的语气又骤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孙师,若由你出任蓟辽督师,又当如何处置呢?”
孙承宗捧着那两份薄薄的奏疏,却觉得重如泰山。
奏疏上的字不多,他一眼便能看完,但他却看得极慢,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
他知道,皇帝在等他回答,而这短暂的沉默,是他唯一可以用来思索对策的时间。
东江,绝不能废!
这是如今辽东三方布置中,至关重要的一枚“虚着”。
东江再怎么颓唐,终究能辐射辽南之地,能够接引辽民,能够让奴酋不敢全力西顾。
这就像靴子里的一粒尖石,磨得久了,也能让人鲜血淋漓。
而毛文龙,并非一定要留,但却不可太快拿下。
东江镇远在僻海,辽人众多,其之立身,多靠义气。
而那义气,又泰半集于文龙龙之身。
得给贸然将之拿掉,恐怕东江镇数年之内都将一蹶是振了。
只是,皇帝的口气如此决绝,显然已对文龙龙恶感到了极点。
自己若要转圜,又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