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便去找校长说明，后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去学堂。”对于这份刚刚开始的教师事业，他尚且还没做出来什么起色，也不那么洒脱舍得。

令宜闷闷地“嗯”了一声，因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听见周槐序又开口道：“开学后肯定会有新的外文先生接手我的位置，届时......你还需勤奋用功些，好好学。”

佟令宜有点搞不懂他，为何他要在这个时点地点和她说这样的话，模棱两可却欲言又止。

“我会记住的。”她回答。

周槐序停住脚步，转过头用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无数次在这条长廊上的相遇并肩或者是错过，都不如此刻让人心悸。

他想起赶回来之前在湖边尚未说完的话，想起他口袋中被她还回来的怀表，故事很长，话语很多，但是此刻他却无从说起。

周家的近况，她的试探，让他犹豫不决。他不是个擅于表达自己的人，更不愿意去表达自己，他总想着，水到渠成，车到山前必是有路的。不确定的东西，他万万不能说出口来。

是以，他脑中辗转几遭，说出口的话变成了，“若是不忙，我还是会来检查你的课业。”

“好。”

“你......别再找纪书朗补习了，往后有空的话我教你。”

“周先生......”

他打断她，“别再叫我周先生，明天开始我们不再是师生关系了。”

不再是师生关系，那是什么关系？令宜总不能明白他话里有话的意味，他从不当众承认他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先前还能拿着师生关系去掩耳盗铃。如今连师生关系都不是了，难不成真的要装成事远方表兄妹？

想到这，令宜也不作伪，直接问道：“那我该叫你什么？”

周槐序一噎，着实没想到她会反问自己。至于她该叫自己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总归她喊过他的字，连名带姓的唤过他，那么多称呼，怎么也不至于想不起来一个。

而那些称呼，从她的嘴里和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完全不一样，“你......”

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脖颈下的红色爬上耳后。对上佟令宜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更是无所遁形。

“天色不早了，快回去睡觉，有什么明天再说。”最后他用了这样一个老掉牙的借口，欲要逃脱这份尴尬。

“嗯，周先生你也早些睡。”她规规矩矩地和他道别然后回了房间。

周槐序看着关上的门，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周先生这个称呼是改不了了，他忽又忆起那日纷飞烟火下她柔柔唤他“兰时哥哥”的场景，也想起刚才在河边她喊的那一声“周兰时”。

他呼出一口浊气，迈步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