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
张兰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儿媳妇,眼神里还是藏不住的担忧。
饭桌上,那个装着五千块钱的牛皮纸信封就摆在桌子中央,像一座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钱……”
张兰刚一开口。
周彩彩却抬起了头,她的眼神躲闪,但语气却很坚定。
“妈,这钱我们收着。”
张兰愣住了。
陈不凡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周彩彩的脸更红了,她攥着衣角,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
“不凡……他说得对。我们没退路了,这钱……就当是咱们家跟他们斗的本钱!”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男人身后瑟瑟发抖的小女人了。
陈不凡看着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伸出手,在桌子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周彩彩的身体轻轻一颤,却没有抽开。
……
吃完早饭,陈不凡走进了红星化工厂的大门。
空气不一样了,以往,厂区里总是弥漫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
今天,每一个和他打招呼的工人,腰杆都挺得笔直,眼神里都带着光,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之后终于看到希望的光。
“陈总工早!”
“总工,吃了没?”
一声声发自内心的问候,让他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总工程师办公室里。
王涛和孙丽已经到了,他们两个人的眼圈也是黑的,显然昨天那场大会也让他们兴奋得一夜没睡。
“陈总工。”
王涛站了起来,这个三十出头的汉子脸上带着一丝拘谨和掩饰不住的激动。
“您找我们?”
陈不凡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他没有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昨天我提拔你们,不是让你们来享福的。厂子现在什么情况,你们比我清楚。”
“说说吧,你们觉得眼下最要命的问题是什么?”
王涛搓了搓手,先开了口。
“陈总工,要我说,就是咱们那几台老掉牙的隔膜电解槽。苏联五十年代的玩意儿,跑冒滴漏都成筛子了。”
“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