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两尊骤然失去灵魂的泥塑木雕。
而昏死在路边的罗三爷,那原本因剧痛而微微抽搐的身体,也彻底归于死寂。
脸上的横肉松弛下来,七窍之中,一丝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血线缓缓渗出。
一剑!
仅仅是一剑!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惨烈哀嚎。
那暗金色的剑光如同死神的请柬,掠过的瞬间,便直接湮灭了三个生灵魂魄深处最后一点真灵之火!
留下的,只是三具徒具人形的冰冷躯壳。
快!
绝对的快!
越了感官,直指本源!
狠!
绝对的狠!
斩断轮回,湮灭魂魄!
静!
绝对的静!
死亡降临得如此突兀,如此彻底,仿佛从未有过生命存在!
官道两侧,无论是黑压压的百姓,还是肃立的文武官员,抑或是那些身经百战的玄甲铁骑,此刻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三具瞬间失去所有生息的躯体,又猛地转向那道手持暗金凶剑、散着洪荒气息的兽族身影。
恐惧!
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恐惧不再是源于对皇权的敬畏,而是源于对生命本质被轻易抹除、对那绝对力量碾压一切的原始战栗!
那是面对天敌、面对无法理解之存在的本能恐惧!
许多人双腿软,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更有甚者,裤裆处已是一片湿冷。
杭州知府张衡,脸色惨白如纸,后背的官袍已被冷汗浸透。
他死死咬着牙关,才没有失态。
他预料到冲突,预料到流血,却绝未料到,并肩王麾下竟有如此非人的恐怖存在!
更未料到,王爷的手段竟是如此酷烈、如此…不留余地!
天刀门…完了!
杭州的天,要彻底变了!
銮驾之内,秦玲凤眸中的冰寒杀意稍稍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掌控全局的冷然。
孔衫的手段,一如既往的…有效。
她微微侧,目光透过珠帘,落在那道兽族身影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玄色王轿的帘子,在丹收剑归鞘的轻微摩擦声中,缓缓落下。
孔衫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清晰地穿透了笼罩在官道上空的死寂与恐惧,如同冰冷的铁律,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传令。
天刀门罗姓狂徒,率众冲撞圣驾,意图行刺,罪同谋逆,当场伏诛。
其所属天刀门,包藏祸心,藐视国法,即刻起,列为逆党。”
他顿了顿,那平静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王轿的帘幕,直接钉在了脸色惨白、浑身僵硬的杭州知府张衡身上:
“着杭州府,会同江南道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点齐兵马,查封天刀门所有产业,缉拿其党羽魁。
凡有抵抗者,格杀勿论。”
“张卿,”
孔衫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山岳般的压力,“此事,本王要一个干干净净的结果。
若杭州府力有未逮,本王不介意,亲自替你…犁庭扫穴。”
最后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张衡的心口。
张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猛地一个激灵,扑通一声再次重重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官道石板上,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却又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臣…遵王命!
臣必竭尽全力,扫清逆党!
绝不敢有负圣恩、王恩!”
他知道,没有退路了。
天刀门这根盘踞在杭州数十年的毒刺,今日,必须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