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不是”,苗胙土眯起眼睛,目光落在江北的方向,“但夏国的算盘,多半是先稳住江南,再慢慢消化江北”。
“湖广行省横跨长江两岸,他们要想在江北有个落脚地,总得找个‘自己人’帮忙打理,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陈洪范浑身一震,像被冰水浇透,他终于明白了——苗胙土早就打着投降的主意。
只是不愿做那摇尾乞怜的降将,非要演这么一出,把自己送到江北去当“内应”,好在夏国那里讨个更高的价钱!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看着苗胙土那张平静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甚至有些恐惧。
既然早就打算投靠夏国,为什么还要打这场仗?那些死在旷野上的士兵,那些成了俘虏的袍泽,难道就只是他用来向夏国表功的筹码?或者是演给大明朝廷看的戏剧?
还有自己!今天在战场上,夏军的刀枪可没长眼睛,他好几次都差点成了枪尖上的烂肉。
若不是运气好,此刻早已是旷野里的一具尸体!
陈洪范垂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如此……原来他们这些在前线拼命的,不过是这位抚台大人棋盘上的棋子,有用时推出去挡刀,没用时随手丢弃。
“玩政治的真黑啊”,他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嘴角却不得不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抬头看向苗胙土:“大人深谋远虑,末将佩服”。
风还在吹,城墙上的旗帜猎猎作响,像在为那些枉死的士兵,发出无声的哀嚎。
苗胙土瞥了陈洪范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视。他岂会猜不到对方心里的怨怼?
但在他看来,陈洪范不过是个空有匹夫之勇的莽夫,军事上稀松平常,从今日战局便可见一斑。
八万明军对阵三万夏军,短短一个时辰就溃不成军,连他这个主将都险些成了对方枪下亡魂,实在难堪大用。
他没心思跟这等武夫计较,目光重新投向城外,淡淡吩咐:“加强城防,莫要给夏军可乘之机”。
“末将遵命”,陈洪范拱手应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
苗胙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身在几名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