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酒沉默地听着尤彷的故事，她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默默地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着无用刀的过往。

“之后呢，”卫清酒甚至很难想象，一无所有的无用刀在这样绝望的时刻，会做什么，“你们继续在染坊工作吗？”

尤彷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倘若让老刘发现门主回来了，他一定还会想别的办法去处理他的。所以门主在和我汇合之后，我用这么多年我存下来的钱，给他租了一个小单间，让他暂居在里面养伤。”

而吴咏又向尤彷要来了一些钱，去到了那个女孩儿被卖掉的那间青楼，花钱想要见那个女孩儿一面。

刚见到她的时候，那张稚嫩的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在吴咏推开门的时候并没有认出他来，脸上始终挂着虚假而灿烂的笑容，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熟练地将他拉到内室。

直到吴咏抬手摁住她那准备帮他宽衣解带的手，唤出了现在再也没有人喊的那个乳名，她才恍如隔世一般地停住，满脸惊讶地看着自己曾经的爱人。

她满脸的怨恨和泪水，每一滴都重重地敲击着吴咏的心，她甚至怨恨地想，当初若是吴咏没有发现这个秘密就好了，他们现在可能还能一起在染坊生活，她也还是从前清白快乐的小女孩。

最终，女孩也没有答应和吴咏离开，她没有办法偿还高额的赎金，就算被赎出去了也没有办法再回到染坊，更没脸再回到自己的故乡。

她无处可去，也不想再见他了。

“我始终记得那日，门主失魂落魄地从青楼回来，他把身上的钱全都给那个女孩儿了，在见到我的一瞬间，又开始向我要钱。他说他要银子给杀手，让杀手把老刘杀了，以解他的心头之恨。”

尤彷心疼吴咏的遭遇，最后，将自己所有银两一分不剩地都交给了吴咏。

可没想到的是，吴咏再一次碰壁了。

他才知道，江湖上传言的那些可以雇佣的杀手，市面上能让他轻易找到的，都是些出来骗人钱财的骗子，真正能干实事的，又不能轻易遇见。

吴咏对银钱的怨恨，逐渐开始超过对老刘的怨恨。

倘若他出生就有银两，他就不用背井离乡，来到这吃人的京州；倘若他能赚到银两，就不用为老刘干了这么多年白工，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倘若他现在有很多银两，他就能把心爱的女孩赎出青楼，就能雇佣这天底下最好的杀手，帮他砍下老刘的项上人头。

这就是无用刀最开始的动机。

他想要赚到数不清的银两，他想要组织一个杀手门派，在这天下所有心中有恨意的人需要的情况下，为他们提供最精良的杀手。

于是，他开始变了。

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有随手帮助他人的习惯，正好他曾经帮助了彭宰相家中的一个大总管，对方对他印象很好，便给他在宰相府安排了一个小小的闲职。

吴咏凭借自己的能力和人脉，过程艰辛而痛苦地成长着，一点一点站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他成功加入了天涯六恶刀，成为了给大槃顶尖杀手派单的中间人，成为了朝中一些大官都要忌惮的神秘门主，更是在加入六恶刀的第一天，让他们杀死了老刘府里上上下下四十多口人。

“这就是门主的前半生，是世事逼他如此，他从未伤过任何人的人命。就算你们将他抓到大理寺，也会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而无法定下他的罪。”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尤彷才敢告诉卫清酒这些过往，“这些门主的事，完整的版本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以我很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卫姑娘，我告诉你这么多，除了想让你找到能帮门主的办法，还希望你能在了解了门主之后，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