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彭家父子三人中的每一个,都对卫清酒有着不同程度的厌恶,但即便如此,彭家还是在卫清酒和无用刀结束谈话后,给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
正如卫清酒之前所料想的那样,无用刀在同意她的要求之后,就立刻派来了送他们直接去刑部大牢的马车,就连刑部大牢里负责接应他们的人手也都已经安排好了。
卫清酒和陆一从走出宰相府一直到坐上了马车,两人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甚至都没有对视过一眼。
所有要进入大理寺的人,全都经历过严格的身份查验程序,而在卫清酒进入大理寺之前,陆随更是特地吩咐过,要仔细查验卫清酒的身份,也是陆一亲自走访调查,才让她入得了这大理寺府。
卫清酒是被卫长路收养,之前一直都在义庄吃百家饭长大,可是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身份无人知晓的弃婴,陆一也当她是战乱时期被父母遗弃在路边的可怜的婴儿。
他从未想过,卫清酒会是景国的公主。
陆一和卫清酒两人就这么隔着两人位的距离坐着,耳边只听得见马车的嘶鸣声和哒哒不停的马蹄声。
终于,陆一还是憋不住,有些突兀地笑了两声,试图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小酒,关于六恶刀的事,我一直知道的都并不多。但我也知道无用刀的地位,你想要让他帮助我们,所以才会用那个什么榉树皮,伪装成胎记,好让他相信你。跟你们在一起呆久了,这点小把戏,我还是能看得明白的。”
可卫清酒却没有跟着一起笑。
她端端正正地坐着,双手乖巧地交叠在腿上,双眼略微低垂,出神地看着自己的足尖。
“我给你们看的,就是我天生的胎记。”
陆一的双拳不自觉地捏了起来,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牵强,却仍在勉强着:
“这天底下有胎记的人多了,我家有个远方表弟脸上还生了半边胎记呢……但你跟无用刀说的那些什么公主什么景国的,都是你为了见到大人编造出来的故事,对吧?”
陆一几乎屏住了呼吸,在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他就已经开始感到后悔。
卫清酒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波动,而是十分严肃地阐述着这个事实:
“是,也不全是。我查过景国公主当时失踪的时间,地点,虽然还有些线索暂时对不上,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我不是景国公主的可能。”
“对对,有的地方对不上,所以也不一定是,对吧?”陆一十分勉强地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看上去半笑不笑的模样,“就算有一点可能,你也不会想成为景国公主的对吧?要知道……当初将景国灭国的主将之一,就是陆老将军——”
卫清酒眉眼微动,她当然知道这一层关系。
若非必要,她原本是决定永远不会将此事说出来的。
可这一次,她坐在了无用刀安排的马车上,坐在向陆随行驶着的马车上,她眼神却从未如此地坚定:
“陆大哥,我自然是不愿的,但如果这个身份能让我救出子榭,我会比这天下的任何人,都更渴望成为景国的公主。”
景国是个已经灭亡了十几年的国家,当时的国土现在已经成为了大槃的城镇,而景国的流民也一直散落在大槃境内的各处,就像抓了一把细沙,随手散在了溪水当中。
倘若只是一些稀稀拉拉的流民,那也不足为惧,对无用刀来说,依旧不值得他正眼看待。
但是如果景国公主真的现身,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景国的人民最大的特点,便是以女为尊,以景国的公主为信仰,她的出现就会像是一个凝聚所有流民的希望。
如果能够聚沙成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