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有鬼!有鬼啊!”
野狗刚朝里面探头,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穿着嫁衣的女子走了出来,她就这么站在马车的底板上,身后的马车帘布狂乱地翻动着,看上去十分诡异。
一阵微风吹来,将女子脸上遮挡着的头发吹拂开来,露出了藏在地下的脸。
这张脸上扑满了白色的粉末,脸颊上还有好几道黑红色的伤痕,还有一条直接穿过了她的右眼,一直延续到下巴处。
那“女鬼”朝野狗缓缓伸出手来,咧开嘴笑的时候,嘴里面全是鲜红的血。
她嗓音幽幽道:
“相公,你别跑啊……我们的洞房,明明都还没有完成呢……”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头顶的月光透在了“女鬼”的身上,更替她增添了几分阴气,而在他们旁边的就是山林,夜晚的风吹得呼呼作响。
野狗像真的狗一样哀嚎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方向跑了,而他的那些兄弟也害怕地鬼哭狼嚎,跟着也跑走了。
站在马车上的“女鬼”侧过头,看向刚才在茶水摊上的那批人。
和野狗那些人的反应不同,茶水摊里的这些人全都一脸好奇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因为这是一个“鬼”而感到害怕,那个茶水摊的老板娘甚至朝她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嘴上还喃喃唤道:
“采儿,是你吗?是不是你……”
那“女鬼”连忙摆了摆手,从自己的小木箱里拿出了沾了白醋的帕子,把脸上的粉末和伪造的伤疤都擦了擦,露出; “我是大理寺少卿陆随手下的女官,我叫卫清酒。”
老板娘痴痴地看着卫清酒,在发现她是之前马车上那个给她递碗的女子后,眼神中充满着不舍和悲伤。
卫清酒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了他们面前。
从刚才的情景来看,这些茶水摊的贼匪看上去像是被迫在此处落草的景国流民,如果和他们好好沟通,应该会愿意把解药给她。
“卫姑娘,刚才真是多谢你了。”文当家抱起被吓坏的小孩儿,郑重地对卫清酒道谢,“你救了我的孩子,我记住这一次了。”
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也好奇地凑上来,问道:
“姑娘,你是怎么就有信心这样做能把他们吓到的?”
卫清酒脱下披在自己衣服外面的嫁衣,折叠起来放在了旁边的马车上,让陆一出来收拾:
“因为我对艾州的人十分了解,他们非常信奉鬼神之说,所以就连草寇贼匪也会随身带一些庇佑之物。”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听见你们的对话,推测出他们很有可能害死了一个年轻的姑娘,我便急中生智,想着迷惑一下他们。”
脸上的那些白色的粉末,其实是洛雪送给她的脂粉,伤痕更是卫清酒的老本行,三两下就画出了几道伤疤。
后头的马车里,陆一也探出头来,用手抖动着马车两边的门帘,解释道:
“然后我在里头这样,看起来就很像鬼了!”
卫清酒点了点头,她走到文当家面前,微微欠身:
“当时情急没有多想,如若我此举冒犯到了各位,在这里先道歉了。”
“姑娘哪里的话!”文当家赶紧扶住卫清酒,“是我们下-药在先,姑娘还帮助了我们,在下实在感到十分羞愧。这样,你们的东西,这一次我就不拿了,就当作是……我用来买我儿子的命吧!”
他此言既出,身边的人们也都没有什么怨言,纷纷点头,准备和卫清酒告别。
老板娘擦了擦眼泪:“茶水里的药只会致人身体酥麻,再过一两个时辰,这些人就会陆陆续续醒过来了。”
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