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预料到陆随会有这样的态度,萧令琰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主动给陆随找台阶下:“也是,子榭,你将要去朔方了,肯定还有许多事要安排,等你从朔方回来了,萧叔再邀请你也是一样的。”
陆随面无表情地看着萧令琰,静静看着他还想耍什么花样。
“你小时候还记不记得?你父亲带你到萧府来,你看见我兵器库里的大刀欢喜的很,明明站起来都没刀刃长,却拽着我的衣服说,‘萧叔,教子榭耍’。”
萧令琰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些陆随童年时的回忆,陆随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从他的父亲战死后,从前门庭若市的陆家就变得冷冷清清,那些经常上门来送礼物的人,渐渐的就都不来了,再之后,那些和父亲在朝中较好的同僚、下属,也再没怎么见过了。
他萧令琰,更是从未来过陆府一次,也没必要在陆随面前装什么亲切。
“子榭,此去朔方,萧叔怕你当真遇见什么不测,不如我调派手下一些精锐随同你一起出发,如何?他们在战场上经验丰富,定能护你周全。你可是陆大哥仅剩的血脉了,萧叔也……”
“仅剩?”陆随冷声打断了他,“我长姐尚在,也诞下了有我父亲血脉的皇子,怎么就仅剩了?萧将军也不必麻烦了,倒也不必次次在我陆随身上,耗费这么多不必要的精力。”
陆随话中有话,萧令琰微微侧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前几日我的部下被人袭击了,好在没有伤及性命,”陆随说到这里,便想起那天夜里,当他见到浑身是伤的卫清酒就这样虚弱地躺在地上,他的心都几乎被揉成了一团,“萧将军,皇上自会安排精锐与我同行,我的安危有的是人保护。但倘若我从朔方回来,发现我的家人们有什么闪失,我陆随,定会将那些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萧令琰听了陆随这一番话,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好!你说这几句话的样子,倒是真有几分你父亲当年战场上杀敌的风范了!”
陆随不吃他这一套:“萧将军若真想帮我,什么都不做,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既然子榭不需要萧叔的兵力,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萧令琰装作没听懂他的言下之意,仍旧笑得十分宽容,“你且放心去吧,陆府有我在,我会帮你好好看着的。”
陆随抬脚欲走,走出两步又停下来。
“萧将军。”他低声唤道。
“嗯?子榭,你说。”
“萧叔方才说会在我去朔方之后好好照顾陆家,这让我想起父亲当年的朔离之战,”陆随仔细地观察着萧令琰的表情,用难辨喜怒的语气道,“也多亏了萧叔带兵援助,父亲最后的那场战役才能大获全胜。”
萧令琰稍有停顿,脸上很明显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提起当年,没能把你父亲成功带回京州,带到你们面前,一直都是我最大的遗憾。所以此次,子榭,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只是我觉得很奇怪,我父亲战死之时,已经是战争刚刚结束的后两日了,萧将军也早已率兵支援,为何我父亲还会战死?是在什么地方,被何人杀死的,萧将军可知道吗?”
萧令琰眼神微沉,刚开始他只是想随便找陆随聊几句,试探试探,却没想到陆随会追着他问这么多个问题。
“陆将军战死沙场,是在战争结束,准备撤军的时候被俘虏暗算的。”
“原来如此,从前我年纪尚小,对父亲的事还一知半解,现在我发现了父亲的死尚且还有诸多疑点,此次能去朔方,我定会好好调查一下当年的案子。”
萧令琰的表情一直都把持的很好,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