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卫清酒之前料想的一样,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和构陷之后,婵贵妃的斗志也被逐渐消磨,从她回答的声音也可以听出,她已经失去了求生的意志了。
卫清酒试图想要让她重燃斗志,只得柔声劝慰她:
“娘娘,要想让皇儿往后不被人戳着脊梁骨嘲讽,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们给你泼的脏水洗净,只有亲生母亲才能最好的庇护自己的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把孩子交给了别人,当她们有了自己亲生孩子之后,还会对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吗?”
里面的婵贵妃笑声凄凉:
“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了,我已没有办法继续在这龌蹉肮脏的宫里待下去,我觉得恶心。”
卫清酒对婵贵妃的经历很是心疼,但心疼是没有办法将她带出去的,既然劝慰起不到作用,就只能用激将法了。
卫清酒心一横,痛斥道:“陆伊人,你生死都是陆家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随便死便死了,但你要是作为妖孽死了,陆家其他人会怎么样?生下妖孽的陆老夫人,与你一奶同胞的陆随,他又会怎么样?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
说完,四下寂静无声,里面的婵贵妃没有答话,也没有愤怒地还嘴。
卫清酒还想再开口,忽然听见屋内传来隐隐约约地啜泣声。
“我这一生,为了陆家入了宫,没有仰仗,一路拼杀才走到这个位置,我已经很累了,可母亲畏惧我,子榭厌弃我,我不知道我如此辛苦是为了什么。”婵贵妃自白的声音越来越大,提到那场家宴,她更是情绪激动起来,“我本以为皇上是真心待我,我竟然也毫无保留地对待他。可是他是怎么对待我的?”
“他默许了那场鸿门宴的铺设,帮着她们试探我,我已经决定依靠他了,他却将我的猫杀死,哄骗我吃下,并且默许这荒唐的一切发生!”
“卫清酒,你不要让我振作,我恶心这皇宫,恶心这宫里的每一个人!”
卫清酒双手握拳,听着这声声泣血,竟也感同身受,无比痛心。
她认真听完婵贵妃的哭诉,听着贵妃渐渐平息的哭声,好半晌才又开了口:“你说你恶心,你嫌弃,其实根本不是,你是怕了。”
婵贵妃冷笑两声:“你不必激我,本宫从未怕过。”
“不,娘娘,你怕了。”卫清酒声音坚定,字正腔圆地说着,她极度渴望将自己的力量传达到墙的另一边,“厌恶的人会试图扭转,改变,只有害怕的人才会逃避,放弃。”
“娘娘,等你死了以后,你的孩子会在那些编排设计过你的人身边长大,被他们的孩子欺辱,推进池塘里,抢走喜欢的玩具,长大后抢走他倾慕的心上人。而每当他受到这些欺负的时候,他都会千万次地在心里怨恨着抛下自己的母亲——”
“为什么明明知道要离开,却还要生下我?为什么不能在夜里给他盖被子,在受伤的时候给他擦药?究竟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能和一个妖孽母亲在一起?”
卫清酒的话如同钢针一般,穿过房门墙壁,刺中了婵贵妃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她痛不欲生地抱着自己已经隆起的下腹,感受着腹中胎儿间歇地胎动,她才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
她也是多么渴望着和这个小家伙相见,和他一起成长,听他叫自己一声“娘亲”,在每一个深夜亲吻他粉嫩的脸蛋,看他成为在这冰冷的后宫中自己唯一可以真心以待的人。
“卫清酒,你真会说。”
婵贵妃轻轻笑了两声,她再一次被卫清酒能够洞察人心的同理心而折服。
不破不立,这是重塑斗志的第一步。
卫清酒心中的巨石可算落下,她沉声说道:“娘娘,你在南陵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