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卫清酒刚回到陆府没多久,就被陆随房里伺候的小厮叫了过去,说是少爷酒醒后急找。
她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急匆匆地就赶了过去。
刚一踏进陆随的房门,就看见他穿着一袭月牙白色长衫,坐在桌案边看似悠哉悠哉地品着茶。
要是寻常人见了,多半会说这亲生弟弟冷血,但卫清酒知道,陆随其实是一个很幼稚的人,他越要装作自己不在乎,就越说明他心里在意这件事。
卫清酒看了一眼站在陆随身后的陆一,陆一朝她好一阵挤眉弄眼使眼色,大概意思就是,陆随现在心情不好,别惹他。
“大人,你醒了。”
卫清酒走到陆随面前,主动拿起茶壶给他把空杯子倒满。
可陆随没有回答,也没有喝卫清酒给自己倒的茶水。
卫清酒微微蹙眉,抬头看向陆一,陆一的头摇得就像拨浪鼓似的,双手还合十着给她拜了拜,生怕她也跟着又生气。
“大人酒也醒了,婵贵妃怎么救,大人可也想好了?”
听了卫清酒的话,陆一嘴角一抽,抬手无奈地捂住了双眼。
陆随缓缓抬眼,淡淡笑了一声:“谁跟你说,本官要去救婵贵妃?后宫嫔妃失宠,哪里轮得到我一个文官相救?”
说完,陆随才看到眼前的卫清酒一身的狼狈不堪。
身上衣裙的泥土和磨损,加上脸上明显的擦伤,让他的表情很快冷了下来。
“陆一,你出去。”
卫清酒知道陆随有话要问,在陆一忐忑不安地走出了房间,合上了房门后,她在陆随身边坐了下来,把杯中渐凉的茶水喝了下去。
陆随的冷着脸,紧紧盯着卫清酒脸上的伤:
“脸上的伤,何人所为?”
卫清酒把头轻轻一歪,躲过了陆随伸过来的手。
她正对着陆随,认真地对他说:
“是你。”
陆随狭长的眼眸微眯,没有说话,但他已经知道卫清酒指的是什么。
他避开了卫清酒的眼神,嘴唇轻抿,是逃避话题的表现。
卫清酒微愣,这是她第一次能从陆随的神态动作上推测他内心的情绪。
“——她的事,你非管不可么?”
“子榭,有些事情始终都是要面对的,”卫清酒把斟满茶水的杯子推到陆随面前,里面清透的绿茶水在杯中摇晃,“茶叶没有泡开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误会没有解开之前,谁也不知道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陆随伸手握住茶盏,里面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如果你就这么放任婵贵妃因为莫须有的构陷,枉死在宫中,那些躲藏在黑暗背后的人就会指着你陆家大门嘲笑你,而下一个被构陷的人,就将会是你陆随。”
卫清酒的表情从未如此专注,希望能将陆随说服,让他和自己一起想办法帮婵贵妃。
不知道是因为从前的执念太深,还是因为不想让卫清酒参与此事,陆随并没有被卫清酒说动:
“陆伊人的事,我不会管。如果有人害她,那你这样贸然帮她,你也一定会有危险,所以卫清酒,你也不能管。”
言罢,他已然不想再提起此事,转身从桌子上拿了一瓶精致的外伤膏,准备给卫清酒上药。
陆随脾气虽然暴躁,但动作仍是很细心的,擦拭伤口的力度适中,小心地涂抹着。
卫清酒乖巧地侧着脸,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轻柔地按压在自己的伤口处。
“永宁县主说可以把我送进宫去,”她忽然开口,陆随手下的动作也因为她这句话停住了,卫清酒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