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烟滚滚,碎石如雨,刺鼻的硫磺与焦糊味瞬间充斥了整个临时营地。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熔化的腥气和皮肉烧灼的甜腻恶臭,耳膜被爆炸的余波震得嗡鸣不止,仿佛有千万根针在颅内穿刺。
火光冲天,映照着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脸——扭曲的轮廓在跃动的橙红光影中抽搐,如同地狱浮生。
艾瑞克自爆的威力远超想象,那本就脆弱的防御工事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土崩瓦解,帐篷被撕裂成片片黑布,在热浪中翻卷如枯叶;仪器残骸四散飞溅,断裂的导能管仍在喷射电弧,噼啪作响,灼热的气流裹挟着灰烬扑面而来,烫得皮肤生疼。
陈万辉一把将身旁的流沙和惊魂未定的加尔文护在身后,雷光护盾堪堪撑起一道弧形屏障,挡住飞来的碎石与滚烫气浪。
冲击波撞上护盾的刹那,三人仍被震得气血翻涌,喉头泛起铁锈般的血腥味。
“该死!”陈万辉低吼,掌心因过度发力而渗出血丝,指尖触到冰冷的泥土与玻璃碎片混合的焦壤。
“艾瑞克那个混蛋!”加尔文扶着断裂的金属支架,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与后怕,“他引爆了剩余的符文矿石!我们的封印阵法……核心材料……全完了!”
望着那漫天飞舞、如同黑色雪花般渐渐消散的符文残片,每一片都曾是他们耗费无数心血才提炼出来的精华,如今却化为乌有。
风中飘荡的残渣擦过脸颊,带着微弱的静电麻感,像亡者的低语掠过耳际。
陈万辉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阵尖锐的痛楚刺穿怒火,让他清醒了几分。
怒意仍在血管里奔涌,但他强迫自己闭眼三秒,把杀意压回胸腔深处。
再睁眼时,声音已恢复镇定:“流沙,照顾好加尔文!我去看看其他人!”
“爆炸发生时,我们正位于中央观测台外。”他在心中默念行动路线,迅速将两人安置在尚存半壁的医疗帐篷阴影下——那里靠着一块隔热合金板,勉强形成安全死角。
“坚持住。”他说完便冲入火海。
雷电之力在他周身游走,银蓝色的电蛇噼啪炸裂,将逼近的火焰推开,将坠落的横梁击碎。
他在断梁与熔融支架间穿梭,先是在西侧兵营废墟中拖出两名呻吟的海军士兵,又在北面倒塌的仪器堆下挖出一个昏迷的技术员。
每一次抬手施力,手臂肌肉都在颤抖,护盾的光芒也逐渐黯淡。
“是艾瑞克……他背叛了我们!”一名断臂士兵嘶吼道,声音中满是血丝与绝望。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另一人满脸是血,茫然地看着燃烧的营地,眼中倒映着跳动的火焰。
陈万辉没有时间解释。
整整两个小时,他未曾停歇。
直到最后一簇火焰在废墟中熄灭,余烟袅袅升腾,像无数冤魂不肯散去。
当月光终于洒在焦黑的大地上时,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原点。
流沙正用撕碎的斗篷裹住加尔文发抖的身体,抬头望来:“你回来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吹散,指尖还残留着止血药膏的苦涩气味。
“情况怎么样?”她问,嗓音微颤。
陈万辉摇了摇头,脸色铁青:“伤亡不小,关键是……我们暴露了。这里不能再待下去。”
加尔文失魂落魄地坐在一块尚算完整的仪器残骸上,喃喃道:“没有了符文矿石,封印阵法……短期内不可能完成了。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话未说完,又被残留在肺里的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胸口起伏如风箱。
“不,一定有办法。”陈万辉斩钉截铁地说道,目光锐利如刀,“艾瑞克只是一个棋子,一颗被深渊污染的弃子。他提到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