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的残暴,他也是威震一方的大将军,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他就会毫不吝啬给予兵力上的支持。有他做庇护,就没人敢觊觎柳家,自己便还能维持住门阀之间这点岌岌可危的残存势力。
可如今孙稷败了,柳家未来的路要如何走,连他这个做个二十多年家主的人,也有些迷茫了。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转眼间,天地便是皑皑一片,满目霜白。
麟州这个地方,原本很少下雪,近些年来却极为反常,每每一到入冬,必定会大雪纷飞。
百姓们私下都传言,说是有人逆天而为,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这才降下警示。
他听了只想笑,什么老天爷,这世上根本不存在善恶之报,若是做恶之人都会受到上天的惩罚,那这个天下,岂不是早就成了朗朗乾坤,清平之世了?
他憎恨这些人的无知,自己为柳家,为衡阳付出了这么多,却没有一个人感激自己,就连自己最器重的侄儿柳仲卿,也看不明白他的一番苦心,竟劝他主动向那贼寇之首卫廷骁认错伏罪。
混账至极!
他一脚将面前的火盆踢开,烦躁地站起身,推开紧闭的窗户。
冷风呼啸着席卷而入,猝不及防灌入口鼻,他捂着唇连连咳嗽。
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正自懊恼时,管家敲响了书房的门,“老爷,外面有客求见。”
有客?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有人来柳府拜访?恐怕是来看笑话的看客吧。
柳知言当即道:“不见。”
屋外的管家支吾道:“老爷,您……您还是去见一见吧,此次来访的客人有点……有点特殊。”
很少见管家说话这般吞吞吐吐,柳知言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你且让来客等着,我换身衣裳就来。”
“老爷……”以为管家已经退下,没想到好一会儿后,外面竟再次传来管家的声音:“您一会儿见了来客,可千万不要动怒。”
柳知言越发奇怪,能叫自己见了就生气的,除了柳仲卿那个浑小子,还能有谁?
换好衣裳来到府宅大门前,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柳知言难掩惊诧。
“大伯。”双手捧着一座半人高牌位的少女,对着满面惊愕的柳知言盈盈一福:“侄儿侄女来送爹爹回家了。”
柳知言看着面前的少女,眸底各种情绪不停变幻,最终全部归于漠然:“你们走吧,这里已经不是柳知堂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