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的衣衫被她泪水濡湿,宋姥姥连忙抬掌贴着宝如背脊轻抚:
“好好,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说着,转头和宋毓对视,道:
“可能是一时惊吓过度,你明早去药铺抓一副定惊茶回来给她压压惊……”
宋毓点头:“我记下了。”
话落,面上表情不改,手掌落在宝如肩头。
骨节分明的指头,硬如铁钳,微微用力一拉,就把正在痛哭的顾宝如从姥姥怀里抠离出来。
顾宝如痛得闷哼,身体下反应要躲,可宋毓手掌也只在她肩头搭了一瞬就松开。
宝如挪了挪位置,和他拉开些距离。
宋毓侧走一步,转而托住姥姥手臂:
“夜深,你犯咳疾,先回房歇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可……”宋姥姥表情犹豫,不放心宝如,扭头望了她一眼。
听见宋姥姥有咳疾,顾宝如急忙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
“您去睡吧,身体要紧,我……我没事了,兴许过几天就能想起来了。”
宋姥姥被劝走了。
见两人离开,顾宝如猛地单脚跳下床,一蹦一蹦,跳到那把剪刀前,飞快捡起藏到衣衫里,再单脚跳回**。
她用目光再次细细扫量四周,不放过屋内每一样摆设,企图从这里面寻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心里虽然由衷感激两人,可……万一呢?
她不敢去赌那万分之一。
反正警惕一些是对自己有益,对救了她的祖孙二人也没什么害处。
思忖间,宝如把剪刀从胸襟内里抽出来,挪到腰后,撩起上衣,塞进腰带里,再把衣衫放下来遮盖好。
门外再次响起脚步,顾宝如连忙坐直身体,面上流露出愧疚之色。
等宋毓进门,她不安搓了搓双手,仰头和他对视:
“弄伤了你,对不起……”
宋毓朝她翻了个白眼。
他目光在地上缓慢扫视一遍,脸色顿时冷下去:
“剪刀拿出来。”
顾宝如心猛然一抖。
被他发现了。
想起身上被她弄出来的伤,宋毓胸口就堵得厉害,缓步迈近她:
“怎么,是需要我亲自动手找吗?”
“不用!”
顶着他压迫感十足的视线,顾宝如如坐针毡,手飞快探到腰后,抽出剪刀扔到地上:
“那我的菜刀呢?”
“扔了。”
宋毓眨眼已经到了床边,脚一踢,就将剪刀踢远,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把裤子也脱下来。”
“什么?”顾宝如身体瞬间绷紧,抬头,满脸戒备。
灯盏忽然摇曳了下,宋毓侧过身,移开目光,两只耳朵像被火烤过似的,又热又烫。
他闷哼一声,语气含怒:
“我只有三条夏裤!”
顾宝如眼神迷惘,一时没听明白。
他气得脸憋红,尴尬地暗暗用脚趾隔鞋扣地,继续解释:
“白日穿的那身脏了,现在这件又染了血,你不把裤子还给我,让我明日怎么上值?”
顾宝如脸也馥红起来,身体小幅度颤抖问:“那我……我穿什么?”
两人尴尬得身体僵硬,屋内寂静无声。
良久,宋毓才低声开口:
“要么,你盖着被子凑合躺一晚,要么,换上我穿的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