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的果面上留下几道月牙形的指甲印。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阿姨,这太突然了...\"
\"哎呀,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磨叽!\"计春华身体前倾,有点着急,腕上的玉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有啥突然的,你都26了,不小啦!阿姨问你,你家什么情况?父母都健在吗?\"
她明知故问,准备使出杀手锏。
李耀辉深吸一口气,感到这是个推脱的机会,就故意强调了自己的家世:\"我父亲早年去世了,母亲在老家务农(母亲在市里收破烂还是说不出口),还有个姐姐,嫁在邻村,拖拉着两个孩子。。。我们家条件,不好。\"
没想到计春华眼睛一亮,身子又往前倾了倾:\"这怕啥的!阿姨不看重这些,只看为人。要是你跟娇娇成了,直接住我们家别墅!三百多平,还有个菜园子!我家啥彩礼都不要,把你妈也接来省城住!要是你想,你姐那两个孩子,我给你找人安排到省城小学,学费啥的,你都不用管了!反正都是自己家人!\"她越说越兴奋,\"结了婚再给你买辆车,啥心也不让你操,你就安安生生上你的班!\"
花坛边几个候诊的病人好奇地看过来。李耀辉感到一阵眩晕,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他眯起眼睛,看到计春华期待的表情和花坛里怒放的鸡冠花重叠在一起。
一个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母亲不用在在那片石棉瓦搭的棚子里一个瓶一个瓶的给自己攒首付;姐姐家那俩个趴在大石头板上认真写作业的孩子一下子从村子里来到省小学,穿着干净的校服接受着农村根本无可相比的教育资源;自己忽然摇身一变住上了大房子开上了这辈子都没想拥有过的汽车...这些他奋斗而十年都未必能实现的梦想,现在唾手可得。
但紧接着,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席卷而来。我在想什么?居然真的在考虑这种交易?他的手一麻,手里的苹果滚落在地。
\"计阿姨,\"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很坚定,\"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我必须坦白,我现在虽然没有对象,但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计春华一个弯腰捡起他掉落的苹果,在自己衣摆上擦了擦,笑容僵在脸上:\"啥?\"
\"我喜欢一个女孩很久了,只是...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没有资格向她表白。\"李耀辉直视着计春华的眼睛,阳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我正在为这个目标努力,希望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
计春华的脸慢慢的垮了下来,她重重地靠回椅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声隐约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计春华突然又坐直身子:\"那姑娘知道你喜欢她吗?\"
李耀辉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赶紧去表白啊!\"计春华又一拍大腿,玉镯撞在长椅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磨蹭啥呢!\"
李耀辉苦笑一下,\"阿姨,我现在连个房子首付都攒不出来,拿什么给她未来?\"
\"哎呀,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想太多!\"计春华不耐烦地摆手,腕上的金镯子叮当作响,\"喜欢就去追,成了再说其他的!\"她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小李,阿姨跟你说,要是那姑娘不同意,阿姨刚才说的话都算数。别墅、车、你妈你姐的事,阿姨说到做到!\"
李耀辉望着眼前这个直率到近乎粗鲁的中老年妇女,虽然她的话又直白又让人难堪,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意外的肯定了他的某种价值——他从未看到过的、不曾想象过的。
\"谢谢您,计阿姨。\"他站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