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效应,原本生锈的旧铁桶变成了银光闪闪的锡器,里面装的血肉也不再像过去那么黏腻恶心,新鲜到连肌腱都在一跳一跳。
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呼唤,许霁青都没游到她面前。
好在玻璃缸壁刷洗过,水下灯幽蓝,将这片人造海底的内景照得清清楚楚,他没地方可躲。
正因如此,苏夏最后还是找到了他:
他躲藏在一大片潜艇废墟的侧面,神色冷淡又烦躁,没轻没重地用触手搓动抽打自己的脸庞和身体,直到那片皮肤泛起不自然的红色。
11.
许霁青毕竟不是人,有时候要用动物保护的理论去思考他的行为逻辑。
苏夏翻了半天书,越看越不妙,感觉自己强迫人家离开熟悉的生存环境,真是罪大恶极。
失眠到天亮,她烦恼得连漂亮裙子都穿不进去,实在忍不住告诉了自己从小的伴读。
何苗陪她在床头吃早饭,咀嚼的速度都没变,“那条你说长得很好看的章鱼是雄性?”
苏夏点点头。
何苗眼睛一下子睁得圆圆的,“……你居然觉得他是刻板行为吗,人家在求偶诶。”
“他原来那个池子都多少年没冲过了,沙子和死珊瑚海草那么多,他就是想好好梳洗一下。”
12.
收容所为许霁青改建了史上最大的两栖饲养缸。
水下依然和原来的地下层连通,尽头的玻璃壁外是岛屿外的大海。
陆上的部分在一楼的日光厅,模拟了他被发现时的亚寒带海岸植被,白灯通明瓦亮。
高低四周,所有肉眼能见、不能见的角落都布满了摄像头。
无论苏夏来不来,是不是被女王的盘问阻拦了脚步,许霁青每天都会被高压电死死控制住活动能力,经历一场全身上下的严密消杀——
涉及帝国公主的安全,所有的细节都不再无关紧要。
哪怕公主殿下会被许霁青在陆上显得格外诡异可怖的身体吓出眼泪,还没靠近就连连后退,收容所背后的帝国海军,也借此机会向王室表达出了绝对的忠诚:
只要是公主想要的,就没有正确和错误之分。
公主是帝国的明珠。
就算是任性,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