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更深的愤怒瞬间攫住了她。
值得最好的归宿?所以,他就要这样平静地、理所当然地把她推向别人?连一丝挽留的意思都没有?
凯莉猛地抽回手,那张华丽的羊皮信笺从乌的胸前飘落,无声地掉在深色的地毯上。她看也没看地上的信,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很好……”凯莉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她猛地转过身,长长的黑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裙摆拂过乌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指。
“那就如你所愿!”她快步走向门口,脚步带着一种发泄般的急促。
厚重的橡木门在她身后用力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书架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在斑斓的光柱里无助地翻滚。
藏书室重新陷入一片死寂。阳光依旧斑斓,尘埃依旧飞舞。
乌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低垂着头,金色的长发滑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只有那双放在深蓝色天鹅绒裙摆上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绷紧,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无形的重压。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仿佛时间在他身上停滞了。
许久,他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手,指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轻轻抚过自己的胸口。
那个被信纸棱角硌过、又被她的裙摆拂过的地方。
阳光穿过彩窗,落在他抚着胸口的手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光线下显得异常脆弱。
……
伯爵府邸的宴会厅今夜灯火辉煌,如同白昼降临。
巨大的水晶吊灯悬于穹顶,折射出千万点璀璨的光芒,将空气都染上了一层浮动的金粉。
空气里混杂着名贵香水的馥郁、食物的甜香、蜡烛燃烧的暖意以及无数丝绸、天鹅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织成一张令人微醺的网。
乐师们隐在雕花廊柱的阴影里,悠扬的宫廷舞曲如同无形的溪流,淌过每一个角落。
凯莉·冯·霍恩施泰因伯爵小姐无疑是这张华丽画卷中最夺目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