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的夜晚,是死寂与低语的交织。
白日里巨大破败的建筑轮廓,在深蓝天鹅绒般的夜幕下,化作更加庞大、更加狰狞的漆黑剪影,沉默地吞噬着稀疏的星光。
寒风在坍塌的拱券与断裂的廊柱间穿行,发出呜咽般的尖啸,如同远古亡魂不甘的絮语。
空气冰冷刺骨,带着千年石头的寒意和废墟深处弥漫的、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
一间勉强算得上完整的偏殿石室,成了三小只暂时的栖身之所。
室内陈设简陋得近乎寒酸:三张粗糙的石板床铺着薄薄的干草垫和洗得发白的粗布毯子。
唯一的光源,是墙壁高处一个狭小的石窗,吝啬地漏进几缕清冷的、被月光漂洗过的微光。
石室角落里,安迷修躺在最靠墙的石床上。
他闭着眼睛,呼吸刻意放缓拉长,模仿着熟睡的姿态,但紧绷的眼睫和微微起伏的胸口,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
黑暗中,他的耳朵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另外两张石床上的动静。
中间那张床上,是赞德。
他侧卧着,面朝墙壁,深绿色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干草垫上,呼吸均匀而悠长,带着一种没心没肺的松弛感,偶尔还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梦呓。
最外侧靠近门边的石床上,是乌。
他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薄毯下,只露出缠满白色绷带的头部和几缕散乱的白金色发丝。
他的呼吸最为平稳,几乎微不可闻,像一片轻盈的羽毛落在寂静的湖面,无声无息。那份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非人的空灵。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淌,只有风的呜咽和远处不知名夜鸟的啼鸣断断续续传来。
安迷修的心跳如同擂鼓,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
他小心翼翼地数着自己的心跳,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在确认赞德的呼吸依旧平稳悠长,乌的气息也如同沉入最深海底般毫无波澜后,安迷修极其缓慢地、如同慢动作回放般,掀开了身上的薄毯。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单薄的身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屏住呼吸,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