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的凉风更是加剧了他的\"痛苦\"，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中满是怨恨和不甘。

凭什么学识还不如他的同窗可以到富庶的浙江任职，并且半年不到的时间便在老家购置宅院，修缮祖坟；凭什么那\"卖主求荣\"的阮大铖可以得到朝廷的重用？

朝廷对他不公，天子对他不公！

\"敢问，可是孙之獬大人当面..\"

不知过了多久，思绪恍惚的孙之獬猛然听到耳畔旁传来一道谨慎却又夹杂着一抹讨好的声音，让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自打他由从七品的翰林院检讨降职为正八品的五经博士之后，可是许久没有人对他以\"大人\"相称呼了，就连署衙中的吏员们也对他冷嘲热讽，口称\"孙博士\"。

\"你是何人？\"

上下打量了一番，确然眼前这瞧上去有些贼眉鼠眼的汉人很是眼生之后，孙之獬便有些不满的质问道，身上也是随之流露出一丝官威。

他的政治生命虽然提前结束了，但他依旧是\"官\"！

\"小人是您的老乡，从淄川来的..\"

在确认眼前的士子正是自己要寻找的\"目标\"之后，中年汉子脸上的讨好之色更甚，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不过其眼眸深处却是涌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狡黠。

\"哦？是同乡啊..\"

听闻眼前的汉子乃是自己的\"同乡\"，孙之獬脸上的戒备有所缓解，但心情却随之复杂起来。

这汉子可千万别是想求他办事的...

\"正是正是，小人在一位贵人的府上当差，这位贵人听说淄川老家出了您这样的文曲星，特意让小人前来拜见，并给您送些土特产..\"

言罢，也不待孙之獬有所反应，这汉子便在大街上猛然拉开了厚重的棉袄，露出了藏在怀中的\"土特产\"。

只一瞬间，金银珠宝特有的光芒便是映入孙之獬的眼眸，也让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瞬间呆滞。

土特产？

山东，济南府，淄川县，啥时候有这样的土特产了？

咕噜。

\"你在哪位贵人府上当差？\"

停顿许久之后，孙之獬沙哑的声音方才在街道上响起，但其余光仍是死死盯着汉子怀中的金银。

\"大人，这天寒地冻的，这也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您看咱们是不是..？\"

一瞧孙之獬这反应，汉子脸上便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佯装为难的喃喃道。

\"对对对，是本官唐突了！\"

\"走，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后，孙之獬便是不顾自己\"官老爷\"的身份，主动拉起这贼眉鼠眼的汉人，好似老友重逢一般，朝着自己在京师租住的住宅而去。

与此同时，就在孙之獬和中年汉子消失在街道尽头的时候，几名同样鬼鬼祟祟的汉子也随之跟了上去，隐隐约约还伴随着不知所谓的交谈声。

\"只要策反了这孙之獬，咱们汗国日后便能重新在这京师发展内应暗线..\"

\"不仅如此，这孙之獬可是山东人，汗国还能以他为棋眼，与明国的白莲教互通有无..\"

\"可惜孙之獬人微言轻，难以立即向汗国提供情报..\"

\"知足吧你。\"

...

...

孙之獬,上书谏言\"剃发\"，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

《鹿樵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