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口。”
青翠的瓜身还凝着井水湃过的凉气,水珠顺着指缝滑落,砸在紫檀案面,轻微一响。
吴质一愣,身体几不可察地后仰了半分,忙不迭地摆手,像避开一道无形的剑锋。
“不、不敢劳烦贤士!在下……在下怎配……”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声音里那点局促陡然放大。
白日里,就是这只手,弹指间将百炼精钢的长剑碾作齑粉!
此刻递来的青翠瓜蔬,比淬毒的匕首更令他喉头发紧。
乘风的手悬在半空。
没收回。
烛火在他眼底跳跃,方才那点稀薄的平和骤然凝住,屋内的空气也跟着一沉。
“让你尝,便尝,请不必客气。”
话语很客气,语调却是沉了沉。
这话落定,吴质脸上的血色褪了半分,慌忙欠身,接过那根黄瓜。
那指尖触到瓜身的凉,像触到了冰。
“是……是在下失礼了。”
他声音干涩,捏着黄瓜,目光飞快扫过乘风的脸。
那双眼里没什么情绪,只静静看着他那握黄瓜的手。
吴质不再犹豫,快速张开嘴,对着那截青翠,狠狠一口咬下。
“咔嚓——!”
清脆的声响在夜里荡开,带着点刻意的用力。
黄瓜的汁水溅在他唇角,他却顾不上擦,只是快速地嚼着。
喉结滚动中,将那口脆生生的瓜咽了下去,连带着几分紧张,也一起咽进了肚子里。
看着他这副模样,乘风的唇角终于勾起一个真切的弧度。
“这就对了。一根黄瓜而已,哪来那么多讲究。”
乘风收回目光,拿起自己啃了半截的那根,随意地又咬了一口。
“咔嚓。” 声音自然得多。
原来如此!
捏着剩下的半根黄瓜,听着乘风唇边的“咔嚓”声,吴质忽然明白,这位能定风雨的奇人,倒是随性得很。
方才那抹沉脸,原是嫌他太过拘谨。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刻意放软的熟稔。
“先生在掖邑时,地里也种这些?”